這現在的局麵就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渾水,走過的人不是被深深陷在裏麵,就是惹得沾染一身臭烘烘的泥水。遊北星有些猶豫了,他不知是否該為了這件看起來與自己毫不相幹的事情,繼續探究下去。前路坎坷艱難,弄不好說不定會有生命危險。
但是他感覺自己已經陷進去了,本來平靜如初的一窪死水,卻因為自己的一點好奇心而頓生漣漪。他想到了,如果周韻真的暴露了自己的行蹤,那麼他和盧燕音不恰時機的拜訪,也必然擺脫不了幹係。
現在是選定站隊的時候了,是這樣靜靜地觀察著事態發展,還是暗地裏繼續幫助周韻,這是現在必須要做出抉擇的問題。他當然是傾向於幫助周韻,但是他現在還算是個局外人,甚至都不知道其中隱藏的秘密,更別談如何才能幫得上忙了。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去提醒一下周韻,把今天晚上自己的所見所聞告訴她,特別是那個可疑的黑影。他就這樣決定下來,今天的事情畢竟是自己惹起來的,要不是因為好奇心茫亂說出了那個地點,周韻也不會進行如此危險的行動。
他決定隻是輕輕地提醒一下,點到為止,就像是路上陌生人溫情的暗示一般,沒有任何參與其中的意願。或許隻有這樣才能讓還蒙在鼓中的周韻及時想起對策應付,不然就會被動挨打。他收拾了一下情緒,或許這一點逞能般地行動也是源自於心中的那一點憐憫的情緒罷了。
那麼,現在該去哪裏找她呢?正所謂,跑了和尚跑不了廟,既然周韻是喬裝出行,而且家裏完全被監控,如果她不想被發現,那麼肯定還要按時回家,而且要保證明天早上出現在監視人的視野裏,才不會被人懷疑。她的那些業餘地裝扮,或許也隻有在晚上才可以逃脫掉那黑衣人的法眼吧。
他趕忙穿衣下床,心裏也是沒著沒落,雖然思想上還有所顧忌,但是腳步卻沒有停下,這就像是下意識的反應一樣,一個信念在他的心中強力支撐著。不過就在他整裝出發,打開大門的那一刻,一個人已經站在了門口,因為是逆光,遊北星也隻是能大約看出個人影,但是看不清這人的麵容,這把他嚇了一大跳。
深更半夜的,門外的燈光也稀疏暗淡,他下意識地往後跳退了一大步,仔細定眼一看,才發現這人更像是隱藏在自己腦中的某個人,雖然麵熟,但是因為一時緊張卻無法猜測出來。
這人不會又像韓有成那樣給他當頭一悶棒吧,遊北星兩手在半空中抓撓著,希望能抓住一件可以用來抵抗的器具,但是他的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麵前的這個人,生怕那人會來個突然襲擊,這樣起碼自己還可以有逃脫的先機。
“北星,是我!”一聲喝喊,讓遊北星認清了麵前的這個人正是臣傑天。臣傑天似乎也看出來遊北星的窘迫和膽怯,趕忙應聲,緩解眼前的這種壓力。
“我本來想找你商量事的,但是看你家沒人,我就在車裏小憩了一會兒,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現在都是半夜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臣傑天在解釋的時候隨口問道。
或許應該把這件事情給臣傑天說一下,但是他突然想起了臣羨的囑咐,這件事情已經不單是鬼魂的問題,而是有可能牽扯到殺人案的事件。幸虧現在夜色甚濃,臣傑天看不到自己的麵容,他也看不清臣傑天的臉,不然的話,隻是單純的一個猶豫的眼神便可以讓臣傑天抓住把柄。
雖然臣傑天極力想參與到這個案件的調查中來,但是遊北星打算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以後,再告訴他詳情。倘若臣傑天真的出了意外,臣羨會不會因此而記恨自己一輩子?
“叔,我現在有事,必須出去一趟。你先回家吧,有事明天咱們再商量。”遊北星也不等他回答,帶上門,然後小跑著離開了,留下一臉茫然的臣傑天站在那裏。
遊北星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先來到了舊車市場。但是一想到那門衛老袁頭,他就不禁有些膽顫。等到了市場門口,向門裏眺望,裏麵依舊黑漆漆的一片,隻有幾盞路燈零散地映發著微弱昏黃的燈光。
此時大門已經被完全關閉,沒有留下任何縫隙,門衛室還是沒有丁點亮色,他在大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也沒見門被打開。他心裏埋怨自己健忘,得先去登記呀,不然那頑固的老頭子怎麼可能給自己開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