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小半個時辰,秋山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回房來,由於葉知秋暫時不能動,他便親自喂她喝藥,當秋山舀起一匙藥送至她嘴邊時,她的雙頰瞬間緋紅,如染蔻丹。
她自己也感覺到臉頰似有火在燒,又羞又惱,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態,她故意使性子,撅嘴道不悅道:“我不吃藥,苦死了。”
秋山咧嘴一笑,從懷裏取出一個油紙包,攤在掌心緩緩打開,露出幾塊白亮的晶體,竟是冰糖。
“你……”葉知秋看到冰糖,麵露訝色,抬眼望向秋山,不置信地道,“你竟連冰糖都準備好了?”
秋山笑嗬嗬道:“我早料到你吃不得半點苦,去藥鋪抓藥的時候順便買了些冰糖,給你就藥吃,來,快點吃藥,傷才能早點痊愈。”說罷再次舀起一匙藥遞到葉知秋的嘴邊。
葉知秋也不是真的不想吃藥,張嘴乖乖喝了一口,秋山則把準備好的冰糖塞到她嘴裏,繼續喂第二匙,第三匙……
秋山一勺一勺地喂她吃藥,神情格外專注,仿佛在做一件極其重要事,望著秋山給自己喂藥時一絲不苟的模樣,葉知秋心中倍覺溫暖,不禁閃過一個念頭:“其實他人不錯,不如饒他一命,把他雙眼剜了便可。”
秋山還不知道看似溫順的葉知秋腦中此刻竟翻騰著如此荒誕的念頭,若是讓他知曉,隻怕會哭笑不得。
秋山剛喂葉知秋喝完藥,有人敲門,是店小二送晚飯來了。
秋山開門將飯菜拿至桌上,葉知秋正好覺得餓了,忙問:“喂,有什麼好吃的?”
秋山道:“養傷這段日子,你不宜吃太油膩的東西,我隻點了素菜。”說罷就端起飯菜準備來喂她。
葉知秋聞言把頭一扭,兩眼一翻,沒好氣道:“不吃,這些東西誰吃啊,我要吃醉酒燒鵝,還有桂花鴨。”
秋山聞言輕輕蹙了蹙道:“下次吧,飯菜都點了,總不至於倒掉吧。”
“我不管!”葉知秋耍起了大小姐脾氣,高聲道,“統統拿去倒掉!”
他這話觸怒了秋山,秋山畢竟在農村長大,深知農民栽種糧食何等辛苦,所以對於食物都十分珍惜,葉知秋脾氣再怎麼不好,他可以忍受,但如此對待糧食,他頓覺怒意上湧,但葉知秋現在是個傷患,他懶得與她置氣,默然回到桌邊,端起飯碗悶頭吃飯。
葉知秋見他不理自己,不悅叫道:“喂,我要吃醉酒燒鵝和桂花鴨!”
秋山聞言猛地丟下飯碗,抬頭叱聲喝道:“吃你娘個頭,要吃自己去,老子不伺候!”
葉知秋沒想到他說翻臉就翻臉,嚇了一跳,頓時不敢吭聲了,心中有點害怕,畢竟她現在有傷在身,渾身不能動,若是激怒了他,自己可就糟糕了,想到這些,她隻能忍氣吞聲,暗暗地皮裏陽秋一番。
過了片刻,秋山用罷飯,剛準備將飯菜撤掉,忽然聽到一陣悠長的聲音傳來:“咕……”竟是葉知秋肚子在叫。
秋山雖然惱她驕橫,但想到她現在是個傷患,怒氣也就消了大半,問道:“你吃不吃,不吃的話我就將飯菜撤了。”
話音剛落,葉知秋的肚子又不爭氣地“咕咕”叫起來,葉知秋無奈,雖說現在改變主意有點丟人,但畢竟填飽肚子重要,便放軟語氣道:“我又不能動,怎麼吃。”
秋山見她終於妥協,笑了笑,盛了一碗飯,夾了一些菜,走到床邊喂她吃。
自葉知秋記事之後,她便再沒有被人喂過飯,沒想到今日居然會讓一個相識不到一天的男人喂飯,十分尷尬,望著秋山一勺一勺喂自己吃飯時那認真模樣,葉知秋心中若有小鹿在蹦,頗覺奇妙,再次生起之前的念頭:“其實他人挺好的,若不是因為他玷汙了我的清白,真沒必要殺他,若是可以的話,剜去他雙眼便是了,這樣至少不用取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