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這裏,端起桌上酒碗,仰頭飲盡,長舒了一口氣,繼續講道:“直至四十年前,山劍部出了一個奇才,這奇才名叫葉雄,是莊主葉孤山撿回來的孤兒,這葉雄天生神力,十三歲那年,便將這風雷重劍從地下拔出,並宣告整個藏劍山莊,這以後就是他的佩劍,後來葉雄獨自鑽研七年,獨創出巨靈神力玄功,臂力千斤,竟成了這天下間第一個能舞動風雷的人,他持此神劍,縱橫江湖,罕逢敵手,儼然成為藏劍山莊後輩之中第一人,於是他便要求葉孤山將藏劍山莊的莊主之位傳給他,誰知葉孤山不允,還訓斥他狂妄自大,恃武逞凶;後來三年,葉雄多次向他提出同樣要求,均被拒絕,最後一次,葉孤山大發雷霆,竟收去了葉雄的風雷;葉雄不服,拚命搶奪回了風雷,還出手打傷了葉孤山,然後一路逃至西域波斯,直到一年前……死在了異國他鄉。”他說至這裏,神情蕭瑟,語調悲愴,再次輕歎一聲,倒了一碗酒咕嘟咕嘟地喝起來。
秋山聽完故事,緩緩沉吟道:“那葉雄肯定認為孤山偏心,因為他不是葉家血脈才不肯傳位於他。”
“正是如此!”那壯碩青年聞言放下酒碗,雙眉一挑,高聲道,“葉孤山就是偏心,當時的葉英不過才十七歲,雖說也是極具天資,但與葉雄相比就差遠了,葉暉才十二歲,他們兩人根本無法繼承莊主大位,莊主的位置就應該傳給葉雄!”
秋山卻擺手搖頭道:“我不這麼認為。”
壯碩青年聞言斜睨了他一眼,不屑冷哼:“你懂什麼?”
秋山笑道:“我不懂?難道你懂?有道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葉雄性格暴躁,狂妄自大,實難勝任莊主之位,反觀葉英前輩,他為人沉穩厚重,性情堅韌不拔,心胸更是光風霽月,傳聞他為了證得心劍之道,自毀雙目,在樹下枯坐八年,終成一代劍道宗師,敢問這天下間又有幾人能有他這般的悟性與決心,他做藏劍山莊的莊主,我覺得再適合不過了。”
他話音剛落,隻聽門外傳來一道悠然之聲:“這位小友對葉某如此讚譽,葉某受之有愧。”
眾人聞言一驚,紛紛轉頭,隻見一個白袍中年人緩緩走了進來,來人麵龐俊秀,雙目微閉,神情恬淡,年紀不大,但頭發白若霜雪,正是藏劍山莊的莊主葉英。
葉知秋一見葉英到來,歡叫一聲衝了上去,一把撲入他懷裏,開心道:“爹,你來啦!”
秋山看得一愣,半晌才回轉過神來,暗自喃喃:“沒想到她竟是葉英的女兒!難怪說自己的爹武功蓋世,原來不是吹牛啊。”
葉英輕撫葉知秋的長發,微笑責備道:“你這臭丫頭,又趁我不在家的時候偷偷溜出來玩了,回去罰你跪在祖宗靈牌前思過。”
葉知秋聞言趕忙撒嬌:“不要啦,爹爹,我保證下次不敢了。”
葉英淡笑搖了搖頭,走到秋山麵前,微微頷首道:“這位小兄弟,小女在外麵勞煩你照顧,多謝了。”
葉英與秋山曾有一麵之緣,隻不過這些年來他已長大,聲音也變了,葉英沒認出他來。
秋山見他這般客氣,受寵若驚,趕忙起身回禮道:“葉莊主你太客氣了,其實我和她才剛認識沒多久,還談不上照顧。”
葉英點頭道:“好,那我便謝你方才為葉某扶正名聲。”
他說罷倏然轉身,麵朝那壯碩青年,淡淡道:“這位修煉了巨靈神力的小兄弟,想必你就是我大哥葉雄的兒子吧,還未請教姓名。”
那壯碩青年緩緩起身,雙眼微眯,威芒畢露地望著葉英,冷聲道:“我是他義子,葉逢春,你就是現任藏劍山莊的莊主-心劍葉英?”
“沒醋,我就是葉英。”葉英淡笑點頭問,“我大哥還好吧?”
壯碩青年慘然一笑,冷冷道:“一年之前,他已仙遊,臨死之前,再三叮囑,讓我回到中原,殺掉藏劍莊主,為他報仇。”
葉英聞言悲然靜默許久,輕聲歎道:“大哥這是何苦,他若真要這莊主之位,我讓他便是。”
壯碩青年聞言哈哈狂笑兩聲,大聲譏諷道:“你莫要惺惺作態了,你會有這麼大度?若當真如此,你把莊主之位讓給我,我代替義父完成他的心願。”
葉英冷冷搖頭:“你還沒這個資格。”
“哼!偽君子!”壯碩青年大眼一瞪,倏然拔出背後大劍,朝著葉英一劍劈來,還在兩丈之外,那淩厲劍風便奔襲而至,將葉英吹得衣發飛揚。
麵對如此開山裂石的一劍,葉英竟負手昂頭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好似一尊雕像。
“轟隆!”一聲巨響,亂石紛飛,房屋震顫,大廳之內桌椅翻騰,一片狼藉,早已沒了客人,秋山和葉知秋已縮至牆角,用桌子當盾牌,擋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