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劉表是在鄂縣見到了張繡。楚軍發動民夫在當地建壇以供二王會見,為紀念此番浩大的武事,命壇名為武昌壇。後來鄂縣據此更名為武昌,武昌亦逐漸人口彙聚商賈通行成為楚國重鎮之一,這些都是後話了。
張繡和劉表乃是第一次見麵,倒沒有多餘的話說。加上出征已有五月,張繡欲早回壽春打理國政,於是此番會見相談不過三日,以劉表於武昌壇正式向楚國納表稱臣、並送質子劉琮隨張繡返回壽春告結。
此事雖然簡短,但意義卻是非常重大的。首先張繡的楚國第一個打破了禪國封邦以來的列國和平均勢,吞亡立國不過數月的孫氏吳國不說,還迫使劉氏韓國遣子稱臣,自此楚國一家獨大於南方,已成霸勢。
楚國做大做強自然會惹得其他諸侯忌憚,怕是自此列國紛爭便會迭起,類似春秋戰國的兼並戰爭很快便會在諸國之間拉開序幕,其激烈程度甚至還會較漢末戰亂更上一層,因為這將徹徹底底進入爭雄奪霸的時代。
但這些都不是張繡造成的,而是大勢所趨。是人都會有野心和抱負,就看各自魄力手段了。
遣子為質乃是夏商便已經有了的並在春秋戰國盛行的一種重要的外交手段,或稱臣納貢,或保障盟約,遣子往他國為人質的做法是表示誠意和具有一定約束力的有效外交方式。
劉表有三個兒子,長子劉琦,次子劉琮,幼子劉修。劉表本是準備將長子帶著送往楚國的,卻不料張繡在回複的書信中直接點名要劉琮為質子,卻是讓劉表好幾天都沒睡好覺。
之所以睡不好覺,自然是因為蔡夫人哭鬧了。這事放誰身上都一樣,自個最親最疼的小兒子忽然間就要被別人生生要走,這可是從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啊,哪裏舍得。
劉表也是心中煩悶,對於雖年幼但聰慧識禮的小兒子劉琮他也是極其喜愛的,甚至程度更勝於儒弱平常的長子劉琦。無奈形勢比人強,不送也得送了。隻是不知這張繡從哪裏打聽到的消息,竟然知道劉琮之於他、之於整個荊襄之地的重要性。
蔡夫人也不是什麼無腦婦人,恰恰相反,蔡夫人比誰都明白富貴之道,也看得明白,依靠自己丈夫的能耐這輩子算是不可能使得自己和蔡氏一族顯赫於世了,但如果是結交好了張楚,榮華富貴還是妥妥的。於是哭鬧了幾天,蔡夫人終於是答應了張繡的條件,但卻要自己帶著劉琮和劉表一同前去麵見張繡。
張繡點名道姓要劉琮自然是有他自己的考量的,畢竟他自個的一對親兒女還隱姓埋名在荊州,送出去容易再回來難,張繡可不想出任何的差錯,當下的楚國需要一位太子,唯一的好辦法便是先要劉琮為質子,然後向劉表攤明此事,再強行要回自己那對便宜兒女。
反正有劉琮在手,以蔡夫人蔡瑁為首的荊襄世族肯定不會加害自己的一對兒女,就算是扣留也不敢,反倒會盡心竭力護送張泉張若以及袁瀾返回楚國。
事實證明張繡的算計完全沒有問題,劉琮被交到張繡手中之後,張繡立刻向劉表攤明了昔日自己遣人送兒女赴荊州的往事,直接強勢要求劉表返回襄陽後尋找自己的兒女,並安全送回楚國。
等劉表聽完張繡所講,心中立即是無數個“難怪難怪”之聲在回響,要是自己知曉這些消息,知道張繡的獨子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話,今天怎會由張繡牽了鼻子在走,不過此刻後悔也沒用了。
另一邊,按禮數並未拋頭露麵的蔡夫人聽了劉表身邊的隨從一字不漏的回報,心裏卻是另一番盤算。聽起來這張繡也是疼愛兒女的父親,最關鍵的是這位楚王不止是寶貝太子在襄陽,還有個千金之軀的公主。按年歲來算正好和自己的琮兒年歲相符,這豈不是一個機遇?
劉表這邊剛忍氣答應了張繡的要求,這邊蔡夫人便是使人編了個理由叫回了劉表,待劉表回來,卻是直接向張繡提起親來。
不過劉表開口並不是直接向張繡請兩家結姻之親,而是說襄陽蔡氏有個剛長成之女,欲嫁於張繡。此女也不是隨隨便便找的,正是自己老婆蔡夫人的親妹妹!
給張繡提親張繡自然是不答應的,自己又不是種馬,照劉表這種提親法,張繡估計回到壽春後宮裏就是一大堆的曹氏、袁氏什麼的。袁紹曹操那兩位可是極其喜歡子女外交的,膝下一大堆的兒子女兒等著呢。還有那韜光養晦的劉皇叔,雖然到現在也沒生一個兒子,但女兒可不少,就等著合適機會往外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