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很快就消失在了天空裏,宛如人世間一切美好而幸福的東西,當你還來不及欣賞它就已經如夜裏的曇花凋落在了黎明到來的前一刻,空留你一人在寂寞的早晨歎息露珠的隕落或是在迷離的黃昏給你無限的遐想與希冀。
夏老師看著小黎和胡蝶把她剛剛帶來的兩盒盒飯吃完後,便領著小黎去問醫生小黎的病情,而胡蝶謝過夏老師就獨自回家去了。
醫生說小黎隻是著了涼沒什麼大礙,現在燒已經退了,隻要吃幾天藥就沒事了,夏老師這才放心下來。夏老師拎著藥,和小黎走出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多了,太陽早已落山。
“老師,我們要回村裏嗎?”小黎跟在夏老師身後小聲地問。
“不啊”夏老師轉身看著小黎穿著粉色的裙子,配著剛剛自己為她紮上的兩朵粉色的頭花搭配得極好,輕輕笑道,“今天去老師家好嗎?”
“去您家?”
“是啊,我家就在前麵。”說著用手指了指,“反正姐姐也不在家,你正好可以陪我。”
小黎似乎想起了什麼:“我姑姑也住在這城裏。”
“哦,那你想去?”
“不想!”小黎猶豫了一會兒。
小黎突然眼睛一亮:“您家有電話嗎?”
“有啊,老師不會用手機所以在家裏裝了電話,隻是現在我多半時候都在學校,電話可能停機了。”
“哦……”小黎眼裏的亮光暗了下去。
夏老師見她如此,便問道:“怎麼了?”
“沒……沒什麼……”小黎低下頭不再說話。
很快便來到了夏老師的家,是一幢二層的小洋樓,外麵貼著白色的牆磚。綠漆的防盜門和窗上的防盜網跟小黎姑姑家的一模一樣,這樣的小洋樓在這個小城裏是比較普遍的民居了。小黎跟著夏老師進了屋,夏老師給她一雙拖鞋讓她換上,自己便進廚房去了。
小黎一人在客廳裏,環顧四周,夏老師家裏是做了裝潢的,不像她姑姑家隻用石灰粉刷了一下牆壁,這裏的牆壁刮了仿瓷,房間吊了頂,地上鋪了地磚,房間正中擺著一組白色人造皮的沙發,沙發的前方靠牆處是一個淺黃色的木質電視櫃,最吸引小黎的是電視櫃上的那台黑色的二十五英寸長虹彩電。小黎家裏沒有,全村隻有村南田義叔叔家有一台比這小得多的熊貓牌電視機。記得有一年田叔叔回家探親,小黎每天都要去他家裏看電視直到深夜都不肯回家。隻是現在田叔叔不在家誰也不會開再加上田叔叔的媽媽王婆婆把那台電視機看得寶貝從不輕易示人,所以小黎好久都沒有看過電視了。
正想時,夏老師一麵用身前的圍裙擦手一麵朝小黎走來:“咱晚上就吃麵條吧。”
“老師,我不餓。”小黎依然盯著電視。
“家裏的電視好幾年都沒有用了,”夏老師抱歉道,“已經放不了了……”
“哦。”有些失望道。
“還是吃一點吧,不讓晚上會餓的。”
“好啊,老師我幫您吧!看您累得,額頭都是汗。”
夏老師笑笑:“不用了,老師用的是煤氣很方便的。額頭的汗是虛汗,沒事的。”
“哦……”
於是,夏老師去廚房煮麵,小黎則一人坐進沙發回想著這幾天所發生的一切。感覺如做夢一般,自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短短的幾天裏自己竟然不是因為想父母而哭了這麼多次。自從開家長會以來夏老師對自己格外關懷,就像媽媽一樣為自己梳洗打扮。這次又冒雨送自己來醫院,還買了這麼漂亮裙子送給自己……想到這些,心中倍覺溫暖。
吃過晚飯,夏老師端來半盆熱水說是家裏的自來水管出了問題隻有這麼點兒水了要和小黎將就著洗一盆水,小黎答應了。洗腳時,兩雙大小腳互相搓著,夏老師趁小黎不注意故意用腳趾頭撓小黎的腳底,癢得小黎咯咯直笑。小黎見老師壞笑著看著自己,一努嘴,也用腳趾撓老師的腳底,不想老師毫不示弱和小黎玩起了撓癢癢遊戲……此時,完全看不出這一長一少是師生關係,倒像是一對親密無間的母女。
臨睡前,小黎突然問夏老師:“老師,您怎麼老師流汗呢?”
夏老師知道自己的額頭又冒汗了,抬手擦了擦笑笑說:“老毛病了,沒事,快睡覺吧,啊。”
小黎聽後偏著頭沉思片刻,然後鑽進被窩甜甜地進入了夢鄉。
或許就是這樣的,當人心情好的時候連夢都是香甜的,這個麵容清秀的小女孩依偎在夏老師的懷裏熟睡,嘴角彎成一道美麗的弧線,在這個寂靜的夏夜裏隻有一隻飛舞的螢火蟲聽見了這個十歲小女孩睡夢裏模糊的呼喚——媽媽!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