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心下一驚，定了定神再細看，發現那堆白森森的骷髏似呈一種同歸於盡的姿態。一具骷髏的手握住刀柄，刀從前一人的後背直插前胸，被刀殺中的人兩手舉著金剛杖，砸在前一個的後腦上。再往前，兩具骷髏麵對麵，一人右手高舉的金剛輪砸中另一人的麵門，被砸中者雙手扣住了使金剛輪者的腰部……
地上還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堆骷髏，有的仰麵朝上，有的俯身向下，有的相互重疊，有的滾到一旁的邊上……畫麵一片狼藉，可想到當時的情形十分血腥恐怖。
孜青貢布和胖子老七小心地繞過骷髏，再往前走，空間就到了盡頭。恰巧這時巴洛、侯三和李立也尋到了左邊的盡頭，兩隊人馬合在了一起。
巴洛等三人在那方的盡頭處，也發現了同樣的情形。
孜青貢布問巴洛：“那邊找到出口了沒有？”
巴洛答道：“沒有，大夥一起找找看，不知那出口會不會在眼前這片區域？”
五人又在一起看了一遍地上的骷髏，從左方盡頭到右方盡頭連成一片。巴洛粗略數了數，骷髏的數目不下百具，還有些被上層骷髏覆蓋了的沒計算在內。
是自相殘殺呢？還是敵對的兩撥人因相互爭鬥而同歸於盡？
再看那畫麵的情形，大多數人似乎都是在被對方武器擊中之前毫無防備，或者說毫不防備。如果是敵我雙方，被擊中一方咋也得有拚命防守和反抗姿勢，可畫麵上卻看不到。
是自相殘殺！巴洛肯定地對眾人說。
“既然都是自己人，可他們為什麼要自相殘殺呢？”侯三問。
巴洛迷惑地搖頭，把目光望向眾人，眾人也都眼露迷茫，搖頭表示想不明白。
為了爭奪財寶？為了搶奪法器經卷？為了爭搶食物？……
不像，也不是。
他們的身邊隻有腐爛的衣物，沒有珍寶，沒有經卷的影子，也沒有任何可看作是盛食物的器具。
那他們為什麼而自相殘殺？
沒有人想得明白。
巴洛又向孜青貢布彙報了左邊的另一個發現：亂石叢中有無數的陶罐碎片，還有些沒有肢體的骷髏頭骨！
孜青貢布示意眾人一起過去看看。
巴洛帶路，眾人陸續走向左方。到二十步開外，巴洛停下了腳步，眾人圍了上來。
在電筒光的照射下，眾人看見腳下四周的亂石間，七零八落地散落著骷髏頭骨。那些骷髏頭有的保存完好，有的卻殘缺不全，或缺了左邊，或少了右麵，或隻剩下頜骨，或隻留有頭蓋……除此之外，還有些無法辨別清楚是哪個部位的碎塊。
坑坑窪窪的地麵上，土紅色的陶罐碎片到處都是，似滿天星般一直撒落到前方盡頭處去。碎片大小不等，形狀也不規則，表麵都凝結了一層薄薄的冰花，踩在腳下發出嚓嚓的脆響聲。
胖子老七用刀尖挑起一個缺了下頜的骷髏頭，眾人湊過腦袋來看，隻見那脫開下頜的骨頭上，缺了幾個鋸齒般的裂口，每個裂口大小不一，裂口的邊沿粗糙不平，似被什麼鈍器把下頜骨敲掉的一般。
再往前走，三四丈開外，便是空間盡頭。弧形的石壁上，出現了人工開鑿的橫向凹槽。眾人數了數，自上而下一共五排。目測每排凹槽大致有七八米長，三十公分高，鑿進岩石的深度在尺許左右。
自上而下，第一二排凹槽裏放置了圓形的陶罐，土紅色的，每個陶罐裏裝著一顆骷髏頭骨，頭骨的方向一律向著眾人，白森森的骨頭間露出咬合的牙齒和黑洞洞的眼眶，乍一看挺嚇人。
看著看著，李立感到頭皮發麻，趕緊把目光投向別處，不敢和那黑洞洞的眼眶對視。
再往下的三排凹槽卻沒有擺放任何器物，空空如也。
眾人看了一陣，巴洛道：“我們周圍那遍地的陶罐碎片和骷髏，在沒被人打碎前，會不會是擺放在那三排空了的凹槽裏的呢？”
孜青貢布道：“大夥過去看看就知道了。”言訖跨到那片凹槽前，眾人也跟了過來，發現上方第二排凹槽剛好高過頭頂，人至少要站到最下麵一排凹槽的邊緣上去，才能伸手夠得著第二排凹槽裏的陶罐。
巴洛把手電光照向底下三排凹槽中，眾人看見了一些紫褐色的粉沫，似是某種物質被焚後留下的灰燼，灰燼間留有圓形器物底部的印痕，深淺不一。
侯三站到底下一層凹槽邊上，小心地從第二層凹槽中抱下一隻陶罐，將陶罐底部往那些印痕中放去，大夥發現陶罐底部剛好和那些印痕吻合。
這一舉動印證了巴洛的猜想，看來底下三排凹槽裏，應該是擺放著裝有骷髏頭的陶罐的，隻是後來被人弄出來全摔碎了，而且將裏麵的骷髏頭也搗得七零八落。
是不是那群自相殘殺的人幹的呢？如果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幹？
在藏地，火葬也是一種葬儀。看那上方凹槽裏擺的兩排陶罐，似是盛裝人火化後的灰燼的，這種葬儀眾人並不陌生，但為什麼會將頭骨保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