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謝玉聽得眼睛發亮,兩頰緋紅,腮幫子的肌肉抽搐著:“我爸爸回到羊家灣後,心情很好,他不吃藥,也不打針,每天和我媽媽一起在小菜園裏種菜,和我大伯一起下棋,散步,現在身體恢複的很健康。”
朱文成媽媽的思路被聖謝玉的轉折繞得有點兒跟不上:“我也挺向往田園生活的,哦!對了!我還欠你爸爸一個人情呢?”
朱文成媽媽“滋滋”地吸著氣,那是她強忍著疼痛發出來的聲音。
朱文成的心吊了起來,他湊近媽媽,輕輕地環住媽媽的身體,貼著媽媽的臉頰,輕聲溫言:“媽媽,忍一忍,醫生說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朱文成的媽媽並沒有因為兒子的安慰,停止她因疼痛發出的各種聲音。
給旁邊人的感覺是越安慰好像越疼似的。
朱文成的爸爸把聖謝玉掃視了一眼,故意幹咳了兩聲,他的臉上湧現出了極為複雜的神情,其中夾雜著對聖謝玉的高度戒備。
聖謝玉像看外星人似的看著朱文成的爸爸,看了幾眼,單純的她,臉開始泛著紅暈。
“兒子,醫生說留一個家屬在病房,是你留下來陪你媽媽,還是我留下來?”朱文成的爸爸揚起嘴角,對著母子倆聳了聳肩,探問著。
他這是給兒子朱文成出了一道選擇題。
朱文成把視線粘在聖謝玉的身上。
聖謝玉的手抓著病床上的床單,她假裝在看自己的鞋,避開了朱文成的視線。
朱文成的爸爸雙手背在身後,在空間並不大的病房裏來回地走著,從這邊走到那邊,又從那邊走到這邊,他晃動的身影,把病房裏的氣氛攪得躁動不安。
這個時候,朱文成媽媽痛苦的呻吟聲,反倒成了病房裏最舒心的聲音。
聖謝玉坐在那張空著的病床邊,如坐針氈,她感覺到一股從未有過的心酸從腳底慢慢地襲滿了她的全身:“我先走了,祝阿姨的身體早日康複。”
聖謝玉誰的臉色也沒看,挎著她的休閑包,垂著眼簾走出了病房。
走廊裏,消毒藥水的氣味再次迎麵撲來,她懶得再伸手捂鼻子。
聖謝玉沉著臉,鑽進電梯後,聽見身後朱文成的聲音傳來:“小玉,等等我!”
電梯的門關上後,聖謝玉的耳朵也清靜了。
春天的風溫柔地吹著,吹得醫院花園裏的花花草草“呼哧呼哧”地來回擺動。
聖謝玉咬著牙站在花園旁邊等著朱文成。
朱文成跑著過來,看見聖謝玉赤紅了眼睛要吃人似的瞪著他,不解地撓了撓後腦勺:“小玉,你怎麼了?”
聖謝玉強忍著胸膛裏的洶湧澎湃:“咱倆什麼關係?”
朱文成撓著後腦勺:“同學關係。”
聖謝玉翻了個白眼:“你給你爸爸介紹我的時候,少說了兩個字。”
朱文成一愣:“哪兩個字?”
聖謝玉從牙縫裏用力地擠出了兩個字:“普通!你應該告訴你爸爸,咱倆是普通的同學關係,省得他老人家那麼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