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轆轆而行,車上的兩人沒人人願意說話。
楊瑩歡坐在車廂裏,靠著廂壁閉目靜思;右一坐在車轅上專心致誌的駕車,並不想說話。他有一番自己的心思在糾纏。
去的時候車廂裏裝了很多件古物,是從鎮平候陵寢中盜出來的,他把幾件標誌明顯的拿去送給酒樓的劉掌櫃,並且也收了幾件劉掌櫃的回禮。
他沒有一點結交那個令人作嘔的胖子想法。左一說劉掌櫃對林絮圖謀不軌,要找機會來做掉他。他照做了。
左一沒說要怎麼做,他於是想到了一個方法。
嫁禍劉掌櫃偷盜王侯陵寢。偷盜皇陵,特別是一個還沒有從人們記憶中忘卻的王侯,是死罪。
“我們不是奴才。右一。”
他在心中默念左一對他說過的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林絮,那個一人撐起一個姓氏的女子家主。
為了那個美麗與魅力皆有的女人,他甘心去做一切。他不是奴才,他是到生生門這裏學藝的組織內子弟。雖然見到這位名義上的師傅林絮的第一麵後,他就被剝奪了姓名、自由、以及選擇的權力。
但他不是普通的生生門門徒,他不是奴才,他早晚會重新獲得自己的姓名、自由、和選擇的權力,會讓那個如鳳凰一般耀眼的女人正眼看他。
他相信早晚會有這一天的到來。
從自我肯定中獲得無窮力量的右一眼神堅定了起來,目光重新聚焦在路上,看到了前麵不遠處伸手攔車的老人。
他停住馬車,老人笑嗬嗬的問道:“小哥有沒有見到一個拿著一把帶鞘長劍的人?”
右一皺了皺眉,老人補充道:“那小子在路上絆了我一腳,差點讓我摔了個大跟頭,我得找他理論理論。”
“沒看到。”
右一敏銳的感覺到氛圍的變化,老頭在他眼裏變得越發古怪,他想快點離開這裏。回答完老人的問題,他一抖韁繩調轉馬頭繞過老人重新往前駛去。
老人並沒有再阻攔,隻是在車後大聲喊道:“小哥在後麵路上如果看到大喊老夫一聲即可,先謝謝了。”
右一加快速度離開那個古怪的老頭。
行出一裏地,楊瑩歡突然從車廂裏走了出來,不過後麵卻處還有一個人。一身陳舊衣服的男子,一手頂在青衣女子背上,一手捂住她的口鼻。腰間懸著一把帶鞘長劍。
帶鞘長劍?!
右一忽然想起那個老頭說的話,皺了皺眉,忍住叫喊的衝動,朝男子問道:“你是誰!”說話間男子鬆開對楊瑩歡的鉗製,騰出手來拿出一塊玉牌在右一麵前亮了亮。
右一立即抱拳恭聲道:“參見特使!”
男子擺擺手道:“我不是特使,但你拜一拜我也差不多,快些趕路吧。早點到林府我有事和林絮相商。”
右一言聽計從的加快速度。
對右一說完男子轉而對大口喘氣的女子道:“抱歉了小兄弟,情勢所需多有得罪。”
“沒辦法,那老家夥追著我繞著平城跑了三圈,我又沒有對他出手竟然這麼緊追不放,真變態!”
男子忍不住罵了句。楊瑩歡沒回話。右一專心駕車,對身邊之事充耳不聞。
林府就在眼前,那男子說了句多謝,隨即從車廂裏拿出一個圓圓的包裹縱身進了林府。
右一駕車緩緩進入林府。楊瑩歡幽靈般下車,朝自己房間走去。
馬車轆轆,出城之後開始緩緩加速。林楓駕車,於禎茹在車廂裏照顧王護衛。行程過半,藍衣女子突然從馬車裏探出頭,表情有些憂愁,對林楓強顏笑道:“心裏很難受,可以跟你說說話嗎?”
林楓轉頭問道:“王大哥怎樣了?”於禎茹咬著唇搖搖頭,情緒更加低落下去,肩膀抽動,似乎是哭了起來。青年低聲道:“雖然發揮不了什麼作用,但你還是進去陪陪他的好,畢竟是為了保護你才受傷的。”
沉默少許,於禎茹抬起一張淚臉,低低說道:“一會兒、就一會兒……裏麵太悶,我快憋瘋了……”
林楓無奈點了點頭。
得到應允,於禎茹止住哭泣,胡亂的抹了兩把淚水,揭開馬車門簾,彎腰走出來,坐在林楓身邊。後者瞥見女子已然哭花的臉,心中歎了口氣,伸手到懷裏,卻觸到尚有些****的手帕,突然想起另一張淚臉,手又空著拿了出來,他幹巴巴的說道:“以後別哭了,沒什麼用還會哭花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