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可可見了,瞬間將雙眼捂住,低頭往外麵走,“娘娘我出去等您。”
左右有些不自然的坐在那裏,低著頭,渾身拘謹。
劉珠兒卻毫不忌諱,見過了男人的身體,赤身裸體的人在手術台上見的多了,在她眼裏都隻是有些病人,對待病人,在醫生的眼中是沒有性別之分的。
劉珠兒很快的給他的傷口做了清理和包紮,最後將剪刀放在,坐在他跟前,“我以為我看錯,不想真的是你。”
“在何處看到我?”
“在街上,嗬嗬……說來也怪,我平日鮮少出來,卻偏生遇到了你在天上飛,並且將血滴到了我的手上。”
左右看著她手裏的手帕,微微蹙眉,沒有再說話。
劉珠兒看著他身上的傷痕,滿身的疤痕一條疊加一條,疤痕之上更是疤痕,新傷舊傷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網,密不透風的網密密麻麻的趴在他瘦弱的身上。
左右注意到了劉珠兒的眼神,不自然的將衣裳拉高,蓋住了身上的傷口。
“你不想報仇嗎?”
左右搖頭說,“複仇不是一朝一夕,現在溫懿的手上有很多兵馬,更有朝臣之上的人在幫著他,他如果死了,相信滿朝文武會打亂一段時間,更以為這樣會造成邊塞的征戰,到頭來受苦的還是普通百姓。我想,殿下沒有這麼做也是出於著點考慮。”
劉珠兒微微點頭,說道,“所以溫懿也沒有殺了殿下,兩人都知道,失去了任何一方,天下都會大亂,可帶又不能互相融合,誰都想壓住對方,於是就有了現在的局麵。”
“是。”
“你從何處趕來?”夏妤突然轉移了話頭,驚的左右渾身一震。
左右定定的大打量著她的眼睛,沉默了起來。
夏妤又道,“我知道你現在不再是從前的身份了,你改了名字,甚至整日易容,更因為躲避一些事情藏匿在這裏,所以這裏既是你的避風港也是你獨自享有的唯一一處可以安心生活的地方。但是,我還是想知道,你從何處來?”
對於劉珠兒的發問左右沒有急著回答,微微低下了頭,很是為難的臉上浮現了一重擔憂,“知道多了,對你沒有好處。”
“可我已經與你相識,知道與否對我似乎都沒有好處與不好之分,隻有真誠。”
左右的臉色瞬間一蕩,跟著長歎了一口氣,站了起來,背對著她,瞧著剛才被血滴渾濁的小溪已經清澈,遊魚繼續在的裏麵遊動,偶有花瓣流出,飄飄蕩蕩。
他沉思了許久……
劉珠兒更沒有催促,坐在那裏靜靜的等著,等著他親自開口。
“我,我是一個殺手。”
“……”劉珠兒的心一沉,似乎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錯,就像你擔心的那樣,第一次的刺殺有我的行動,但也僅限於那一次。”
“第一次?”劉珠兒回想起自己在太子府上的事情,被刺殺的時候可不少,第一次隻的是那一次?
“便是你被抬進太子府的當天夜裏。”
劉珠兒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頓了頓才問,“那天是太子府第一次放鬆了警衛,所以才會有刺客闖進,冬天夜裏人數眾多,殿下並未竭盡全力抵抗,當時放走了很多人。”
左右微微點頭,“不錯,當天我就看到了你。”
“額……”
劉珠兒更加震驚了。
“你為何這樣做?”
“我才從溫懿的地牢裏逃出來,我無處可去,我更是一個負罪之人,是我想要活命,活命的首要條件便是擁有另外一個身份,於是我殺了一個殺手,喬裝成他的樣子,不過是黑衣黑麵紗,誰都不相識,大家隻會在接受到信號的時候跟隨刺客的老大一路奔走,到了地方不顧一切的拚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隻有這樣才能活命。”
劉珠兒震驚的看著他,左右的臉上帶著假麵,所以很多他臉上的表情是看不到的,她隻能憑著那雙眼睛分辨他的神情,感受著他當時的無助。
“後來,刺客宗堂之內發生了變化,老大在那天夜裏被殿下的人毒死了,很多人開始正當老大,其中就有我。”
“所以你贏了。”
左右冷笑一聲,說道,“想贏其實很容易,隻要夠狠,我殺了三百人,嗬嗬……刀光劍影之下,我不知道我竟然可以在殛天之間學會了宗堂之內的全部武功,現學現用,我隻需要對付他們的弱點,三百人,三百個人頭,擺在我的腳下,那邊是我坐上今天這個位子的唯一見證,也是我作為左右的開始。”
“你,你不要說了……”劉珠兒不知道在聽到這樣的事實之後為何會如此的害怕,她感受不到當時的那樣燦烈,卻能體會到麵對死亡掙紮麵前一個人不顧一切去拚殺的決心,就像當日在宮內,溫懿逼迫著她和她身邊的丁香等人,那個時候的她吃了大量的增加體能的毒藥,為的就是能夠在最有利的時機抵擋住溫懿的進攻帶著身邊的人安全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