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時候,廖承先終於來電傳達黨中央的決定,命令林俊雄帶著部隊暫時到湘贛邊境的羅霄山和當地遊擊隊彙合,然後等他到延安去後再商量如何進行下一步安排。
得到這個命令,林俊雄讓衛新通知各部隊提前吃中午飯,盡快做好各項準備,一小時後出發。而他則向高尚所在的332團走去,他要將一切情況告訴高尚,畢竟他一直跟隨著自己,離去之前必須讓他有所準備,麵對接下來可能遇到的複雜局麵。衛新有些擔心高尚會做出些什麼來,讓他帶點人一起去,林俊雄擺手示意不用,他相信高尚,雖然彼此信仰不同,但高尚應該不會做出對他不利的事。
見到高尚的時候,他似乎已經有所察覺,他歎了口氣說道:“哥,終於還是要走了嗎?”
林俊雄有些為難地說: “高尚,有些事前麵沒有給你說明白,也不想將你牽扯進來,在隱瞞這件事上,哥要給你說對不起,希望你能理解。”
高尚有些難過地說: “其實前幾天我就有所察覺了,幾個老89團的軍官集體請假說家中有急事,我卻發現他們一直呆在89團那邊,並沒有回家。還有特務排的人過來對我說旅部和45團、89團都有異常情況,讓我將情況向王軍長彙報,我卻將他們扣押起來,嚴密監視著。什麼都不需要說了,更沒有必要給我說對不起,每個人都有選擇信仰的權力,我都明白。”
“情意和信仰是一道很難的選擇題,我們這一年多以來建立了兄弟般的情意,但是我心中的向往,中國未來要走什麼樣的路,卻一直沒有動搖過。一個人如果沒有信仰,就隻剩下行屍走肉,我知道你也有你的信仰,你的堅持,隻是我們走了,接下來你會比較麻煩,你要有心裏準備。”林俊雄說完拍拍高尚的肩膀。
高尚搖搖頭:“我明白,有時候我甚至想和你們一起走,但是軍長對我有恩,我參軍後就一直呆在他身邊。雖然我到你身邊是他派來注意你的舉動,但是,請相信我,我沒有出賣過你,一次都沒有。”
“我知道,因為我們是兄弟,你當王軍長也是大哥,所以我知道你很為難,心中也不好受。”
“是啊,我在軍長身邊接觸的都是對黨國的忠誠,所以我的信仰和你不一樣,我相信黨國會在適當的時候重典去苛,重新令中國煥發生機的。你也不用擔心我,王軍長會為我證明和你們無關的,也不會被牽扯進來。”
“在彼此的信仰和堅持上,我們都沒有必要大義凜然地去勸對方,因為我們都知道誰也一時說服不了誰,隻有讓時間慢慢去論證。”
“哥,我還這麼叫你,可以嗎?不管未來如何,這一年多的情意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跟在你身邊我學會了很多,這一年多裏也是我最開心的日子,雖然萬般不舍,但我知道我沒有能力去改變什麼,隻希望哥你一切順利。”高尚說完已經淚流滿麵。
林俊雄也有些難受起來:“是啊,不管未來如何,這一份情意永遠不會改變,人永遠活在被動和承受中,被動地接受著各種命運的安排,當你想要主動去爭取些什麼的時候,就要去承受很多的痛苦和失去。得失之間,似乎總有一種莫名的東西在平衡著,不會讓你一直是勝利者,享受著收獲,也不會讓你一直是失敗者,承受著失去。”
“嗯,正因為很多人想一直當勝利者,享受收獲,人性才變得貪婪。哥你到了那邊,一切要重新開始,路途也不一定平坦,要多保重!”
“是啊,前路漫漫,充滿著很多未知,唯心不變,隻有堅定地去粉碎一切阻礙,才能看見光明。此一別不知道何時再見麵,珍重了,兄弟!”
“彼此都保重,哥。我就不和他們去道別了,替我向那些兄弟們說聲珍重。”
林俊雄和高尚道別後就趕回去準備著離開的事情,剛剛到達旅部門口,曾令山突然急匆匆地跑過來說:“旅長,偵察隊發現日軍從南麵和東麵正不斷圍過來了?”
“怎麼會這樣,東南麵不是有187師防禦著嗎?”林俊雄驚訝地問道。
“衛參謀長聯係187師,他們說是昨晚接到命令撤走了。”
林俊雄一邊考慮著一邊向旅部走去,他想了想,明白了這是一個圈套,他對衛新說:“這就是國民黨啊,除了勾心鬥角,毫無容人之量,竟然出賣自己的部隊給日本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國民黨高層發現了我的身份,想借日本人的手將我除去。可是有什麼直接衝我來啊,45旅還有近兩千人的心是向著國民黨的,有什麼不能事後慢慢審查,非要趕盡殺絕啊。”
衛新擔憂地說:“旅長,現在撤退已經來不及了,隻能依據圍英嶺展開防禦,再向國軍求援,否則形式對我們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