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球的三月,百花盛開,白天已經有了初夏的熱度,晚上卻依然涼如水。
涼涼的夜並沒有冷卻抗日軍第二縱戰士的熱熱的心,從林首裏帶回林俊雄回到琉球的消息後,戰士們一掃之前的頹廢,鬥誌高昂地訓練著,時刻準備著出擊。當初林俊雄帶著一百多人就將琉球攪得天翻地覆,雖然近期抗日軍損失慘重,但仍有三千多人,都期待著林俊雄帶著這三千多人創造另一個奇跡,給衝繩的日軍帶去更沉痛的記憶。
林首裏和真顏浩然、林家琉坐在明月村據點的會議室裏,看著兩人激動地情緒,他心中卻無比悲傷,曾經自己以為可以拋卻一切,跟著林俊雄幹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哪曾想到十年未聯係自己的林懷德突然讓他兒子來找自己,他無法拒絕,當年自己的父親因小事被逐出林家,他母親帶著他四處乞討度日,要不是林懷德救濟,自己和母親早就死了,這份恩情他必須報,哪怕是背棄自己的兄弟。
為了避免在最後關頭出現什麼意外,林首裏按照中川清秀的意思將林俊雄回來的消息發布出去,他知道中川的意思,要讓抗日軍的希望在情緒高漲中擊碎,有利於下一步完全消滅抗日軍。
“還有七天就能見到隊長了,終於可以再一次並肩作戰了,想想五島六嶽行動那八個月我就止不住的興奮。”林家琉手足無措的樣子,顯示著他的激動和興奮。
“是啊,我們屢屢陷入危機,卻總是能在林指揮的帶領下脫離險境,這次他回來一定會讓衝繩的日軍不得安寧!我們等了那麼多年,終於可以大展拳腳了。”真顏浩然的激動絲毫不亞於林家琉,從得知林俊雄回來的消息後,他渾身都在顫抖著,到現在還無法平靜下來。
林首裏理解林俊雄在他們心中的地位,自己又何嚐不是,隻是自己如今選擇的路不同了,“我們還是不能過於樂觀,如今日軍兵力仍然是我們的數倍,裝備上也領先於我們,前行的路還是荊棘叢生啊。”
林家琉站起來不高興地說道:“首裏你怎麼說這些喪氣話,如今的抗日軍已經不是當初那支琉球抗日聯隊,就算我們全部犧牲了,日軍也別想有那麼輕鬆。”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失敗了,被打散了,你們有沒有為將來做打算?”
真顏浩然疑惑地問道:“副隊長,你怎麼今天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隻要我們抗日軍上下一心,日本人哪有那麼大的能耐打散我們,再說了,我們如今不就是分散在各處抗日嗎,隻要還有一口氣在,我們就要和日寇血戰到底!”
林首裏見林家琉也和真顏浩然一樣的絕然神情,他隨即大笑起來,“我和你們一樣,讓我們一起幹他個轟轟烈烈。”
“恐怕你和他們不一樣吧!你是要跟你的日本主子一起和抗日軍幹個轟轟烈烈吧!”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林俊雄帶著林家俊和尚天恩出現在會議室。
“隊長!”
“林指揮!”
林家琉和真顏浩然驚喜地看著林俊雄,而林首裏則一臉無辜,“隊長,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我可是最早跟隨你的啊,難道你不信任我了?”
林俊雄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卻沒有說話,林首裏感受到那雙眼睛仿佛要洞穿自己的內心,撕去自己所有的偽裝,他無法確定自己是否被發現了,一臉委屈地說道:“隊長,你不相信我了,你這樣毫無根據地懷疑,會讓很多誓死追隨的人寒心的。”
林俊雄將頭移到一邊,痛心地歎息一聲,“你清楚我的脾氣性格,沒有把握的事我很少做,到現在了你還不知悔改,那麼多抗日軍的兄弟因你而死,你的真實身份福建那邊已經傳過來了,你想不想知道一切的真相?”
林首裏一怔,看來林俊雄這次來是掌握了十足的證據,他有些喪氣地低下了頭,不知道即將到來的將是什麼樣的打擊。
“當年你父親林申和林懷德都是林家的外部管事,因為做假賬吞沒錢財,被逐出林家。其實你父親隻是為林懷德頂罪了,那件事的罪魁禍首是林懷德,他一直覬覦林家產業,暗中不停地做手腳,你父親隻是幫凶,可是為了你母親和你,抗下了一切。你母親前幾年也死了,這個,可能你都還不知道吧?”
“什麼,我母親死了,事情真是你說得那樣嗎?”林首裏感覺自己快要崩潰,如果事情真如林俊雄所說,那麼自己就被傻乎乎地騙了十幾年。
“我既然說出來,就有充足的證據,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安排將知情人送過來,林銳,這些年你被林懷德的假仁假義騙了!”
林首裏知道從林俊雄嘴裏說出來,一定已經經過了證實,雖然自己背叛了抗日軍,但他也沒有必要花那麼多精力來編織一個謊言騙自己。他跌坐在地上,雙手抱頭,“我被騙了?我在仇恨中長大,原來卻一直被人利用著,我做了那麼多錯事,還有什麼臉活著見兄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