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奴們齊聚的軍營並不遙遠,半個時辰也就到了,而對方好像並沒有發現洪三已經死了,這讓劉愴有點意外,按道理來說,那些跑回去的狗應該會引起這些人的注意。
除非狗沒有跑回去,這個倒是有可能,山中的老虎黑熊什麼的,都是晝伏夜出,沒事找個點心也屬正常。
但是因為劉愴並沒有刻意遮掩自己的行跡,所以很快守夜的兵卒就發現了他,立馬舉起長矛,大喝道:“玉山營辦事,何人在此?”
“去喊你們的統領過來,我有話和他說。”
劉愴冷冷的看了那兵卒一眼,然後揮揮手,兵卒手裏的長矛已經斷了一截。
對方頓時心裏大驚,心想這是遇上硬茬了,但是對方看起來明明隻是個孩子啊!不管了保命要緊,兵卒這般想到,猛地扯下腰間的號角,鼓起一口氣就吹了起來。
“嗚~。”
深沉渾厚的號角聲響徹了山林,驚動了安眠的鳥獸,也打擾了捕食的猛獸,原本黑暗的夜,刷刷刷的亮起了很多簇火光,也有刀劍撞擊聲不絕於耳,整個玉山營像是蘇醒的巨人,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很快,營帳裏衝出了上百的兵卒,他們身披甲胄,手持長矛,那鐵甲泛著寒光,比這入夜的風還要讓人心寒。而嚴統領也被驚醒,因為葛恒離去不過半個時辰的事,所以他隻是小憩了一下,一聽到號角聲,順手拿起帳篷角落的開山斧就走了出來。
火光衝天,將整個山林照的宛若白晝,兵卒們發現了劉愴與玉玲瓏,都覺得這荒郊野外出現一個孩子很荒唐,更何況從之前的那個兵卒的手勢來看,這個孩子不一般。於是他們分別從左右倆邊包抄,將劉愴二人團團圍住。
嚴統領緩緩地從人群中走來,他走得很慢,但是卻像一支擂在鼓上的錘,一點一點,每一個腳步都踩在眾人的心跳上,而獨眼,更是為他增添了一份狠戾之意。
“你身後的巫奴,應該是我的人。”
雖然獨眼,但是卻絲毫不影響嚴統領的判斷,他伸手將背上的巨斧拿了下來,豎在了地上。
“但是她現在是我的人。”劉愴眯著眼打量了一下嚴統領,發現對方並不是一直以來他遇到的那些小魚小蝦,而是一位真正的武者,“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首先,我要你營帳裏那個獄官的命,其次,我要你放了這些巫奴。”
玉玲瓏一聽,臉上充滿了擔憂,她不知道劉愴想做什麼,但是明眼人都看出來,現在的形勢根本是一邊倒,玉山營明顯是優勢的一方。
一個孩子,加上一個巫奴,居然敢和一個軍營叫板?
笑話!
頓時整個玉山營都笑了出來,他們的臉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無比滑稽,但是嚴統領依然嚴肅,他握了握在巨斧上的手,好像是在準備什麼。
小孩,女人,要死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武道之中開始流行一句話,說是這三種人最惹不得。嚴統領顯然知道,所以他道:“你的要求很高,不過我為什麼要答應你?”
“因為,我會殺了你。”劉愴突然笑了,他笑的很真誠,但是在這樣詭異的情況下,這個笑容顯得越發詭異。
“哦?”嚴統領剩下的獨眼突然亮了起來,他饒有興奮的道:“你要和我打?”
劉愴點了點頭。
‘嗒’、‘嗒’、‘嗒’,嚴統領握在巨斧上的指尖輕點,他揮揮手示意身邊的兵卒讓開一個場地,中間點起了一堆火焰,然後對劉愴說:“隻要你能殺了我,什麼都好說,但如果你死了,什麼也都不存在了。”
“我也是這樣想的。”
劉愴鬆開了玉玲瓏的手,轉過頭輕聲的對她說:“等我一會。”
後者乖乖的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自拔刀以來,已有八年,其中雖然有與風無痕模擬對戰,但是劉愴終究沒有碰到一個真正的對手,武者們是有心靈感應的,不知道為什麼,嚴統領與劉愴剛一見麵,就知道了對方是一個真正的對手。
“統領,發現了洪頭他們的屍體。”
有兵卒低聲上前報道,嚴統領卻麵色不變,他的血液開始升溫,因為對戰,讓他不由得的興奮起來。於是他抓住了開山斧,猛地在空中輪了一個圈,撩動的風差點將火焰吹滅。
人極巔峰。劉愴看了一眼就判斷了出來對方的境界,居然和自己一樣,但是雙方風格明顯不同,自己走的是靈動速度,對方則是力大勢沉,不知道為什麼,劉愴覺得自己也開始興奮起來。
對於血的渴望,原來自己也不低。
不動則已,一動驚雷。
雖然已經判斷出對手的風格,但是當真正麵對那柄開山利斧之時,劉愴還是感覺到了頗大的壓力,斧刃帶來的罡風將他硬生生的擠出了嚴統領的身邊,形成了一個屏障,一時間竟沒有機會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