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櫻最恨的其實是那個傻傻的被人騙的自己……
看見許櫻在發呆,瑞春進屋小心地掌了燈,並不敢像麥穗一樣的打擾她,“幾時了?”許櫻幽幽說道。
“回姑娘,申初了。”
“天黑得是越來越晚了……”
“姑娘可要吃些個點心?”
“你替我要一碗薏米紅豆粥吧,不要放糖。”
“奴婢曉得了。”瑞春剛一出門,麥穗就引著百合來了。
“百合姐。”瑞春福了一福。
“你要出去做事嗎?那就快去吧。”百合笑道,原先瑞春對她可沒這麼客氣,想來是看唐氏失勢了,瑞春也老實了。
百合進了屋裏,許櫻也沒跟她廢話,讓麥穗在外麵望著風,極快速地就把該說的話跟百合說了,“我在我娘那裏說的,要自己開北貨鋪子的事,許忠哥是什麼想法?”
“他自然是千肯萬肯的。”百合沒說的是如果沒有許櫻想要開北貨鋪子的主意,許忠已經跟她說了和她成親之後兩個人就離了許家到外麵討生活。
“你跟許忠哥說,我不會讓他白做,我出本錢,他出勞力,我給他一成的幹股,賺錢了他自有好處,賠錢了全算我的。”
“替主家辦事是奴才們的本份,姑娘您……”
“你也不是第一天出來做事了,外麵的管事哪有不自己貪些個好處的?我給你們一成幹股,沒準兒我還賺了呢。”許櫻笑道,有好處就互相占在明處,按理仆役們是不能有私產的,可誰家有頭有臉的管事手裏又沒有私產?許櫻這是把好處都過了明路了,管事們不用擔心自己積攢的財產會被主人知道,一不小心就要傾家蕩產,許櫻也有了可靠之人。
“姑娘宅心仁厚實在是奴才們的福份。”
“主家宅心仁厚容易,像你跟許忠哥這樣主家落難時不離不棄的忠仆才實在難得。”許櫻說道,“咱們是自家人,不說這些虛話,我已經給我義父寫信了,你明日一大早就去找許忠哥,讓他拿著我的信物去找我義父,他久在商場上走動,有他指點一二,比咱們自己在這裏謀劃一年都有用。”許櫻說完拿了一個繡了櫻桃的雪青色的荷包給百合。
“奴婢明白了。”
“還有一件事,我跟我娘商量了,想讓張姨娘再走一步,找個好人家好好過日子,好過在許家守寡,我娘守寡還能進祠堂,她一個為妾的,能有什麼下場,你沒事兒在她跟前悄悄地透話,能把她說得心思活動了最好,說不了的話也穩住她,免得她到時候要死要活的,把好事變成壞事。”
“奴婢明白了。”百合是個一點即透的。
“行了,時候不早了,你在我這裏呆久了怕惹人疑竇,麥穗!”許櫻提高了聲音把麥穗叫了進來,“把我新得的氣死風燈給你百合姐拿著,再送她回去,今天晚上你不必回來了,就在我娘那裏住吧,若遇上巡夜的婆子隻說我留百合說話忘了時辰,見天黑了這才讓你送她回去。”
“是。”
許櫻剛送走麥穗和百合,瑞春就回來了,她是個精乖的,並沒有問麥穗和百合來這邊做什麼了,隻是把粥拿了出來,許櫻一瞧還有配著粥的醬菜。
看來內廚房的人確實跟瑞春關係不錯,瑞春這樣的家生奴才,自有生存的法門,這樣的人才隻要不繼續效忠唐氏,倒是可用的。
五月十四是楊家老太爺秉誠的六十八歲大壽,五月初十楊氏就向稟告老太太回娘家拜壽的事,一丁點的為難都沒受,許老太太甚至命聞氏打點了壽禮,“往年是我不知道,這才未曾送壽禮,如今我知道了,自是不能讓人笑話許家不懂禮數。”她又看了一眼孟氏和聞氏,“你們倆個也是,旁人不跟我說,你們也不提,外人知道的是我老糊塗了,若是不知道的還當我是那些個六親不認的呢。”
“這也不怪伯母和大嫂,是我自己怕麻煩家裏沒有提。”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就算是你和昭業在任上,可親家畢竟是在山東,兩家做親就是結兩姓之好,怎麼能互不往來呢。”許老太太嗔怪道,“這次也不和你娘家兄弟來接了,讓昭文套車帶著壽禮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