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洛夫先生，麻煩你讓一下。”服務員小心翼翼地捧著手中的咖啡，生怕它在不經意之間落下。
“好的。”被稱作科洛夫的人莞爾一笑，他往裏挪了挪，緊接著又翻閱起手中的書。
“這次你又在看什麼？”幾分鍾後，服務員又來到科洛夫身旁，他的襯衫被汗水浸濕了，盡管咖啡店裏有空調，可不間斷的勞作還是讓他精疲力竭。
“你可以坐我對麵，不然你身上的汗臭我實在是難以忍受。”科洛夫不溫不火說道，他顯然已經發覺服務員的到來。
“嗯，我一直在想，你明明看得如此著迷，又怎會發現我呢？”服務員打理下自己的衣領，又不知從哪兒掏出一件毛大衣披上，才癱軟在科洛夫的對麵。
“累死我了，每天也隻有這幾分鍾的休息時間，你說呢？”他以手扶額，無可奈何道。
“我看見了，雲書。”他用極為別扭的漢語說道，深黑的眸子依然沒有離開書本。
科洛夫是這兒的常客，每天都會抽出兩三個小時來咖啡店享受陽光，他跟店員有深厚的交情，甚至跟其學會了一些中文。
“是嗎？”雲書挺直身板，神情倏地肅然起來，之後又低沉道
“你知道這附近有一片廢棄的工地嗎？聽說經常出事，有人半夜三更路過還見著了·····”
“那個東西！你知道的，說出來不吉利！”
科洛夫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後便把書收近他藍色的小背包。
“我當然知道，你想聽故事嗎，關於你訴說的廢棄工地。”他對著雲書露出了慈祥而溫柔的笑。
“我想····”雲書突然倒吸一口涼氣，也不知為何，那唯美的笑引發了他自心底的恐懼，仿佛墮入無盡的深淵。
“聽。”我可能想多了吧，他搖搖頭，心道。
“你好像有些不舒服。”科洛夫慰問道。
“沒事，繼續講你的故事吧。”雲書端起桌角的咖啡，痛飲一口，旋即又將咖啡杯置於原位。
“行，那我講了。”
“從前有一個人，他叫雲書。”
········
2003年，北京。
正值青蔥歲月的雲書背上單肩包，從家門奔出。
他頭戴一頂鴨舌帽，身著純白簡約風格的襯衫，寬鬆的短褲，一雙擦得透亮的皮靴。
朝氣蓬勃，玉樹臨風，清秀的臉龐，健碩的體格。
雲書無論走到哪裏都會被人多注視一眼。
他是剛畢業的大學生，準備去一家名為“千羽傳媒”的公司麵試。
幾日前，正為就職煩惱的他無意間在一條灰暗的小巷中瞧見一張招聘單。
上麵清清楚楚地寫著：
不論學曆，不論年齡，月薪一萬。
他欣喜若狂，幸虧被他遇見，否則這炙熱的香芋就要被人奪去了。
不要學曆，月薪還能有一萬？這老板真是人傻錢多，看樣子招聘水準很低嘛，不如我毛遂自薦？他心道，於是，雲書就將單子撕下，揉成一團投擲近拐角的垃圾桶裏······
“雲書是嗎？”麵試官故作深沉，幾秒後又笑道，“不錯，是個好苗子，歡迎你加入千羽！”
“我就這樣加入了？”雲書滿頭霧水，這喜訊是在是猝不及防。
“嗯。”麵試官道，“但是，作為加入的條件。你得支付20000元作為資金。”
“那麼多？”雲書大吃一驚，“我沒錢啊！”
“那也行，你有朋友嗎？”麵試官質問道。
“有，很多。”雲書坦然承認了自己朋友多的事實，盡管他極不情願告訴別人這份工作。
“嗯，好。你介紹兩個來，這兩萬就免了！”麵試官歎了口氣，接著道，
“既然你是新來的，那我便有責任教授你這行的知識！”
“第一個要點，記住，我們的公司分為三層，你現在屬於金字塔的底端，也就是第三層，而我呢，便是第一層的人，注意，這是弱肉強食的公司，隻要你幹得好，或許你就有可能超過我！”
“你介紹的朋友越多！那麼，恭喜你，你晉升的就越快，當你成為第一層後，也就宣誓你一夜暴富了，你的月薪將會達到這個數字！”
麵事官伸出右手，比了個五。
“五萬？”雲書瞠目結舌，他的指尖不停顫抖。
“不不不，是五十萬！”
雲書聽後險些暈厥過去，原先遙不可及的事情眨眼間觸手可得，任誰都無法平靜。
“還有一件事，那兩萬肯定是不能省的，不然公司白讓你加入了?不過，你可以用你的所作所為來抵。”
“我工作的那些薪水？要利息嗎？”雲書蹙眉，他暗忖著若是要利息，幹脆就直接借錢把這兩萬付清了。
“要！這個數。”
他伸出了一隻手指。
“一萬？”
“不，一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