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朕與刁民(1 / 3)

金色燦爛的黃昏下,叢心然與男子牽著手走過草坪,手上美麗的薄荷花迎風飛揚,淡紅色的花朵稚嫩得要命,仿佛輕觸一下就跳到了你的心尖上,她緊緊拉住身旁男子的手,感受著雙手十指相扣時手心的炙熱的溫度,眼睛卻一瞬也沒有離開草坪鏡頭的教堂,教堂被蔥蔥鬱鬱的爬山虎包裹著,頂端直插雲霄,仿佛已經到了天上。

叢心然漸漸地看清了在教堂尖端上的飛鳥,和它翅膀上柔順的羽毛,她看著鳥兒黑寶石一樣的眼睛,想象著自己的手撫過它的頭頂,忽而又聽見男子輕緩的聲音,叢心然轉過頭去看他,除他以外周遭的一切都是清晰的,然而他的臉龐卻如此模糊,叢心然伸出手去,在腦海裏將他的印象過濾了一遍,耳邊他的聲音卻越發清晰:“寧昔……寧昔……寧昔”

叢心然忽而從睡夢中驚醒了,這是第二次了吧,她心想,她是多麼脆弱,多大壓力,才會總是夢魘。她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太陽穴一抽一抽地疼,疼得要命,她大喊:“陸一衍!陸一衍!”

陸一衍迅速推開門走進來,他看著叢心然焦躁的樣子,無奈地問:“怎麼了?”

叢心然高聲質問他:“你去哪了?我頭疼,特別疼。”

陸一衍盯著叢心然看了很久,沒說話。叢心然忽而意識到自己的不妥之處,但是抽疼的腦殼拉斷了腦袋裏所有的弦,她想說些什麼,又覺得自己很是委屈。還是陸一衍先開口說道:“頭疼應該找醫生,你找我做什麼?”他的語氣很是清冷,但是聽不出太多的情緒,叢心然看著他的臉色,敏銳地直覺認為他生氣了。

叢心然一下子強脾氣就上來了,脾氣一上來說話就不過腦子:“你現在覺得我麻煩了是嗎?我不想叫醫生,整個醫院就我事情最多,最嬌弱,總有人要指著我的腦袋叫我不要輕舉妄動。”

陸一衍一聽叢心然理直氣壯的聲音氣樂了,兩小時不見這丫頭居然學會暗諷了,拐著彎罵他像她老爹一樣愛管她的事,他長這麼大還沒被一個丫頭片子將過君,他那天大地大陸爺最大的本性一下子暴露出來:“你就是活該頭疼,叢心然你屬螃蟹啊,霸道女總裁一樣,這麼喜歡替別人做決定,幹預別人的事,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下地走路都勉強,人家許冉憑什麼聽你的?把人家家裏一大堆隱私當外賣一樣往外送?你以為你是知心姐姐啊?再者說了,你的決定要是錯了呢?你錯了是你來承擔這個後果還是他們?你幫他們挨罵,替他們坐牢啊?就”

叢心然一下子被陸一衍一頓亂砍砍懵了,自從清醒之後,每個人都對她百依百順,推心置腹,以她為首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同情她來的?叢心然一下子眼眶就紅了,她從抽屜裏把卓顯留下的紙條拿出來,用力往陸一衍身上丟,紙條輕飄飄的眼看著從空中飄著掉到床上,陸一衍嗤笑一聲,叢心然覺得丟臉極了,她擰著眉用指尖盡力把有些遠的紙條拿回來,再把紙條揉成一團朝陸一衍砸去,這回正好砸在陸一衍休閑服的拉鏈上,又反彈到地上,滾了幾下不動了。

陸一衍又笑:“怎麼著?你要選也要選一個有點殺傷力的武器啊,紙團?能砸死我?”

叢心然看著陸一衍不以為然的笑容,腦袋裏一抽一抽地冒著煙,她尖叫一聲:“陸一衍!卓顯已經走了至少三天了,一直都沒跟我聯係,這什麼破紙條,你們以為你們寫一張紙條我就不會起疑心了?卓顯是什麼性格的人?恨不得交作業都排隊的人,他怎麼可能一聲不響留個破紙條就走了?”

岑斐從叢心然尖叫時就衝進來了,看見叢心然發脾氣有些驚訝,她問道:“這是怎麼了?”

叢心然冷眼看著她,語言殺傷範圍立馬擴大:“看到紙條的時候我就覺得不不對勁,卓顯那種老學究一樣的性格,把所有人都當小孩子一樣,出門買個蝦餃都恨不得看著我喝完水上完廁所跟我爹一樣,怎麼著?陸一衍,叫我別亂替別人做決定,就算我是百姓,你這小倌的模樣也做不成州官啊!”

岑斐心裏咯噔一下,支吾了一下,解釋說道:“心然,紙條是我模仿卓顯的字跡寫的,我們這麼做隻是不希望你無謂地擔心。你也別這麼說陸一衍啊,陸一衍,你是個大男人,別跟心然計較啊。”岑斐秉持著中立的記者方,當個和事老。

叢心然沒理她,隻是看著陸一衍,紅紅的眼眶像一隻可憐的想咬人的小兔子,但陸一衍即使沒因“小倌”兩字動氣,也向來沒有同情心,他走在路上看見腳邊摔倒了一個剛會走路的男孩,頭也不轉的性格大概是從娘胎裏就帶出來的。他轉頭對岑斐說:“你去忙你的,給她點時間發一會瘋,瘋過了就清醒了。”

岑斐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床頭玻璃花瓶裏有些渾濁的水,一下拿起來說:“那我去換水。”麻溜地跑出病房。

叢心然自從聽到發瘋這個詞就感覺自己的喉嚨變成了一個火藥桶,這回氣到極處反而冷靜下來了,她在心裏將這段時間的事情過了一遍,抓住被角說道:“卓顯去哪了?”

陸一衍走到床邊隨手拿了個蘋果咬了一口:“不知道。”

叢心然看著他的動作不滿:“你就不能認真一點?”

陸一衍把蘋果咽下去,輕笑:“我怎麼不認真了?非得跟你麵對麵坐著,雙眼對視著,回答你的問題才叫認真?你才能確定我說的是真話,那行啊,趕緊去考警校,你這年齡當警察還來得及,一群犯人等著跟你麵對麵坐著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