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婷手提寶劍,戒備著走過去,確定淩蠍是真的昏睡了才放下心。仔細檢視淩蠍的麵容。
這莫不是前些天遇到的古怪男子?
絕世容顏一片肅然,眯眼盯著淩蠍,又掃過失去所有生息的三個便衣人,眼神冷凝。
她緩緩低身下去,秀眉微擰,纖手伸探出去,自三人懷中摸出,三塊令牌。
翻開。
夜晚婷眉頭鎖得更深,朱唇啟,一字一頓自言沉道:“天欲宮?”
她再度將視線放置淩蠍身上時,目光複雜,疑惑深深。
他怎會與天欲宮的人糾纏?方才癲狂散發的氣息好似魔氣,莫非是魔族?可現今,氣息分明是人族……
此人身上謎團重重,卻也著實危險,年紀輕輕便煞氣衝天,若留他,隻怕日後終成大患!
如此一想,她抬手,掌刃起了冷意的白光。
夜風習習,吹過腳下的塵土,吹過茂密的叢林,撩起少年的一縷沾血的長發。
她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蝴蝶,那如薄葉的翅膀,青光湛然!
夜晚婷意欲落掌,但盯著淩蠍昏暈過去的臉頰,腦海卻浮現過傍晚閣樓重遇的一幕。
那個少年,凝望夕陽一節節落下,直到夜色朦朧,不肯離去。
仿佛在告別昨日。
原來,一個少年的背影可以那麼深沉麼?
夕陽好美,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夜色太深,他卻把自己沉淪在恒古不變的黑夜。
夜晚婷抬手又放下,放下又抬起,重複著,意識掙紮不止。
“你幹什麼!”
夜晚婷轉過身,卻是見一個光頭光腦的僧人正在不遠處,怒目直視自己。
了空本已經沉睡過去,料想不到被夜裏那莫名的聲音驚醒,他去尋淩蠍不著,心中擔憂,便順著聲跡來到郊外,卻看到如此驚險的一幕,當下沒有思索便喝止了那女子。
夜晚婷冷冷看著了空,寶劍卻是不肯放下,劍鋒直指淩蠍脖頸之處。
“女施主,你要對淩兄弟做什麼。”
了空心急更甚,咬牙道,明知不敵仍握緊拳頭尋找機會衝去救下淩蠍。
“哼,枉你身為佛門中人,卻與妖魔鬼怪稱兄道弟,果真了得。”
她在了空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真法流動的氣息,對自己完全沒威脅可言,又是一副愣頭愣腦的愚蠢模樣,當下冷笑斥道。
了空定睛一看,倒於地上的,除了淩蠍,還有三個麵狀驚恐萬分的死人。他身子抖動,震撼之下胃中更是翻江倒海,身形差些倒退。
夜晚婷見他如此慌張,眼裏鄙夷之色更甚,冷道:“如你所見,此三個慘死之人,便是你口中的兄弟所為,怎樣,你仍要阻止我麼?”
了空渾身一震,但隨即一口氣冒上來,踏上前怒道:“絕無可能,淩兄弟近日一直與我在一起,與人無怨無仇,怎會殘害他人性命,你莫要血口噴人,汙蔑於他!”
夜晚婷抱劍胸口,斜睨,冷哼道:“怎地,場中就我等幾人,你以為不是他,莫非是我?我衣劍清淨,他卻滿臉血腥,佛門中人何時變得如此自欺欺人了。”
沉默不到半刻,了空再次看了淩蠍一眼,也不知心頭閃過何種思緒或追憶,他腳步堅定不移向女子逼去,眼神露出從未見過的,連他都不自知的倔強與孤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