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都看了看對方,淩蠍與了空同是點了頭,靜靜等待方丈的敘說。
方丈卻是閉上眼緩緩道;“這個故事與你師父有關,我可以告訴你關於你師父的往事,但在老衲講出這個故事之前,你且先回答我,你是否願意真心拜我為師,從此忘記你師父的一點一滴?”
頓了頓,他盯著了空厲聲道:“三者隻可取其一,你答應我聽完之後,忘記你師父的所有,老衲會將畢生佛理傾囊相授。又或者,你不聽,可以繼續留在大相寺。再者,你記下了,而不忘卻,他日勢必被逐出大相寺!”
“方丈你說什麼,小僧、小僧聽不太清楚……”了空不敢相信,愣愣道。
淩蠍亦是一頭霧水,不明白這兩件事有什麼必然的聯係。
了空呐道:“方丈,此事……”
無空方丈歎了口氣,望向遙遠的天邊。
一片無垠的藍色摻雜幾簇白雲,空明,透澈。
“你不必多問,隻需回答我,你,願是不願?”無空方丈堅決問道,語氣完全不容分說。
了空內心振動,自己爬山涉水,投奔大相寺,是為遵循師父的遺願,也是為今後不必漂泊而惶惶度日。可如今,卻要選擇與他一刀了斷,從此再無瓜葛麼?
往事一幕幕升過浮躁的心境,在回憶中流動,蔓延……
自己從小為孤兒,無人願意收養,是那個消瘦的老和尚帶走了自己,從此過著四海為家的日子,盡管艱辛,卻終究有人在乎著罷。
化緣得到食物少之又少,可他,依舊把他的那份偷偷拌給自己。
多少淒風冷雨,他始終沒有丟下過自己!
現在卻要自己忘記一點一滴?
如何可能?哪怕是動一下念頭都是不可饒恕的罪!
淩蠍看了空低著頭不說話,便幫言道:“無空方丈,請恕晚輩直言,方丈這一話未免太過強人所難了。了空大哥自小被他師父收養,拉扯數年而成人,此等恩情若要他忘記,豈不是要他做那無情無義,沒肝沒肺之人?”
無空方丈眼眶精芒外露,淩蠍絲毫不為所動,坦然直視。
“淩兄弟,你不必替我說話了,每個門派佛寺都有森嚴的門規,自是強求不得。”了空似乎很看得開。
淩蠍目不轉睛看著了空,眉宇間皺起淡淡的愁雲,道:“了空大哥,你千辛萬苦投奔了大相寺,就這樣離去,真的好麼?”
了空笑了笑,移步至方丈與淩蠍身前不足一丈處,手不由得摸到早已收納入袖中的珠子,每撫過一寸,手掌便傳來一陣難以言喻的溫暖,如宿命的守護,不曾舍棄,亦不會陌生。
“你是不願麼?”方丈輕道,似是早已明了的模樣:“是了。他的弟子又怎會不像他呢。”
清涼的風耳邊吹過,了空僧衣浮動,背影雖蕭瑟卻顯得異常堅韌。
在淩蠍眼裏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淩蠍側目視去,隻見無空方丈深不見底的目光中,一絲波動悄悄一閃而逝。
“方丈,你果然是識得師傅的麼?”了空問道。無空方丈卻是不願多說一句。
了空以為是自己頂撞了他,引起其不滿,故不願理會自己。籌措一下,望了望淩蠍瘦削的輪廓,還是雙手合十,咬牙道:“方丈,原諒我方才不禮。但請看在我千裏投奔大相寺的心意上,助我一事。”
“你但說無妨,能幫的,老衲自是不會推辭。”無空方丈沉吟道。
了空難掩激動之色,心道,自己年齡比淩兄弟大,但自相識以來,卻總被他照顧,真心相交,這一次終於可以幫上淩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