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將淩蠍四人領進屋內,搬來凳子,幾個人就圍在長桌旁閑聊。
四月清涼的春風絲絲吹入,原本就庇蔭密實的木屋更是涼意習習。
所謂春寒料峭,卻是感受不到了,今日陽光明媚,天氣宜人。白石村林木蔥鬱,景色優美,若是醉心山水的文人騷客想必會來一次踏青,並興許會美名曰融美景忘煩憂。
但見慣了青山水綠的村人卻沒什麼興致,忙完土地裏麵的活已經夠累人了,哪裏還有心思去烹茶煮酒,琴簫為伴,詩竹為友呢?
饒是一年兩季的閑暇時間,青壯者農夫或放牧牛羊的老人,也是蹲在村口籬笆前喝一口涼茶,兩三碗烈酒,談論瑣事,哪年收成最好,今年會不會天災降臨、幹旱禍至等等。
白石村地處偏僻,與外界近乎隔絕,鮮有書籍教誨,更別談修仙之道。情況改變是在一名為齊嶽的男人到來之後,綾羅綢緞加身,一度曾讓村人害怕,擔心是往外界哪個無良子弟前來造次,雖然當地人自認白石村沒什麼好讓外來人眼紅的,但人心難測,本能總是讓人們多一份思慮。
沒想到相貌談吐不凡的齊嶽,卻出乎眾人的意料,脫掉一身華麗衣衫,從此老實巴交與土地打交道,唯一讓當時青壯年耿耿於懷的是,這位神秘的青年,每日都往村中譽為“百靈鳥”的白秀家跑,獻殷勤,很快便也如願以償,要知道歌美聲甜、容貌出眾的白秀可是村中眾多青壯年人的心儀對象。
直到成親那天,大家想起,以前是有過一段時間,十來個外來者曾經來白石村兜兜轉轉過,當時還引起過轟動,山村的村民善良質樸,擺酒招待他們,生怕招待不好便會引來滅頂之災。
但這十幾個外來人卻是態度親和,沒什麼敵意,待一段時間後,留下很多好東西作為回報,可一件奇怪的事情發生了,便是生性活潑的白秀一下沉默好多,一直等到齊嶽到來之後,笑容才又重新掛上。
成親那天,齊嶽也明確說明,自己的確是那群人中的其中一位,並且與白秀早就暗定終身,記得當時他的說法是“暗通款曲,私情既定”,還引來不少善意的調笑。
總之男子就安居下來,修路建學塾,不但教書育人,還將修行之法交給村中的孩子們。他為農夫,也是先生。
“也難怪齊嶽大哥同我們一起離開後,整日悶悶不樂的,最後竟是簡單告別就沒再回頭。原來,那段時間,姐姐就將他的心囚在白石村了。”媚娘笑著感歎道。
當年齊嶽天資驚人,在他們一行人中,算是實力僅次於楚玉,倘若刻苦修行,碰上大機緣,有可能闖出一片屬於他自己的輝煌,記得他時常跟自己說要開宗立派什麼的,沒曾想竟選擇在此小小山村度過餘生。
現今已成兩個孩子娘親的白秀,談及此事,有點羞澀也含有悲傷:“一晃幾十年過去了,我能容顏常駐,還是孩子他爹的功勞,如今這兩個孩子,不知能否算是老來得子。”
她其實一早並不是修仙者,隻不過是山村的平凡少女,後來也是齊嶽教她修行,有幾次甚至損耗修為幫她強行突破瓶頸。當年村中的同齡人,都成了中老年,自己卻是衰老遲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