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鎮下河灘,也不知道跟我做夢時石磊說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過了一會兒,我便坐在李延平的卡宴車上。李延平閉上眼休息,我看著路兩邊倒退的景色。
大概半個小時後,汽車便開到了永平,在李延平的指引下,很快便來到一座破舊的院子前。
院牆已經塌了一半,大門也一副快要支撐不住的模樣,輕輕一推,便發出“嘎吱”刺耳的聲音。
院子裏種著一顆棗樹,上麵結滿了青棗,現在還不能吃。棗樹下是一個花壇,種著兩棵牡丹。看樣子,這座院子的主人還是個雅人。
再往前,便是一個長形月台,月台上有兩座破敗的平房,一個臉盆擺在門前,旁邊是萬年青、四季果、芍藥等常見的花卉。
窗戶用紙糊著,看不清裏麵的情景。
李延平看了看門上的鎖頭,轉身蹲在月台上,遞給我一支香煙,然後看著天空,說道,“這個老先生到現在至少有兩百歲了,等會兒見了記得恭敬一點。”
兩百歲,在我眼中,他已經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了,我怎敢對他不敬?
輕聲應了一聲,然後問李延平,“你說他出去幹嘛去了?”
李延平想了想,道,“他以前總出去把牛糞撿回來燒,後來養牛的少了,就開始撿河柴。估計是撿河柴去了。”
我把煙點上,吸了一口,接著問,“他吃什麼?”
李延平不說話了,起身看了看院子四周,然後搖了搖頭,“這周圍連能種莊稼的地方都沒有,我還真不知道他吃什麼。等會兒可不要問他這樣的問題,解決詛咒才是我們的主要目的。”
我點了點頭,然後把抽了兩口的香煙仍在地上。但是仔細一想,感覺這樣做有些不對,於是又撿起來,走出院子外扔到了路邊的垃圾桶裏。
就在這時,一個滿頭銀發,胡須長到胸前的老頭拎著個籃子從河灘走上來,籃子裏裝滿了河柴。
他看到我,便問,“小後生,你找誰?”
我指了指身後的院子,笑著道,“我找這個院子裏住的老人。”
“找我?”老頭的臉上露出一絲詫異,健步如飛的走過來,問我,“找我做什麼?”
看著老頭硬朗的身體,我心中充滿了震驚。他走過來時,竟然帶起了一陣微風。
“找您是想請教您一些問題。”我笑著抓到籃子上,“我來提吧。”
“瞧你這小後生……”老頭白了我一眼,把我的手撥開,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就我這身體,別說這一籃子,再來幾籃子,我照樣拎著跟玩似的。你不是找我問問題嗎?走,進屋說,好久沒人找我老人家說過話了。”
老人拉著我走進院子,一看地上蹲著的李延平和他的司機,頓時便笑了起來,“今天這是什麼日子?都來找我老頭子說話了。”
說完便拎著籃子走到門前,打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朝屋子裏看了一眼。一張方桌擺在房子的正中間,四麵各放一張凳子,凳子的旁邊是一個生鐵火爐,火爐的上方,撐著一根繩子。
除此之外,就剩下兩個櫃子了,連床都沒有看到。
李延平碰了碰我的胳膊,然後笑著走了進去,邊走邊說,“老先生,您這一身功夫,我可是佩服得緊呐。這都多少年了,還是隻在這根繩子上睡覺。”
老頭把籃子放到火爐邊,轉過頭,驚訝的看著李延平,“你以前來過我這裏?”
“三十年前來過。”李延平笑著說道。
老頭點點頭,不說話了,仰起臉看著撐在房子牆壁上的繩子,然後歎了口氣,“可惜這根繩子從今以後就用不上了。”
跟在李延平身邊的那個司機也來了興趣,開口便問,“為什麼這麼說?”
“人終有一死,我本以為還能活個百八十年的……但是看到你們來了,我就知道自己的大限到了,好在棺材和墳地都準備好了,死後屍體不用被野狗吃掉。”老歎了口氣,然後扭頭朝我看來,說道,“你們想問的事,我都知道。趁著現在還活著,能說的我一定會說。”
“您說說我們想問什麼。”我看著麵前的老頭,心中充滿了好奇。算卦的我也認識一些,可都不敢說這樣的大話。
老頭深邃的雙眼看著我,笑了笑,伸手指了指我,道,“你這小後生,居然還考起我來了。”
說到這裏,他收起臉上的笑容,深吸一口氣,道,“既然找到我這裏來了,你們想問的,肯定是那個詛咒的事,你們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