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我們這一行的,腐屍經常見到,並沒有什麼可怕,所以我總覺得路瑗有些疑神疑鬼,危言聳聽。
正這樣想著,忽然,路瑗拉著我從石頭後麵繞了出來。
前麵是一處空曠的空間,地上堆著一堆骨頭,骨頭堆的旁邊站著一個女人,她的口中傳來一陣咯吱吱的聲響,我們站在原地,不敢有絲毫異動。
那是一個穿著宮裝的女人,頭發已經拖到地上,嘴唇鮮紅欲滴,半邊是窟窿,半邊是臉皮,僅剩的半張臉,白的像一張紙,夾雜著翠綠如苔蘚一般的瘢痕。她雙眼是兩個窟窿,並沒有眼珠,有蟑螂從眼窩爬出來又鑽進去,她的口中含著半截骨頭,遠遠看去,好像是一節手指骨。
“咱們遇上屍魁了。”路瑗低聲在我耳邊說了一句,然後悄然把手伸進了口袋,似乎是想掏什麼東西。
“這裏這麼多死人骨頭,能養起屍魁也情有可原,不過這個屍魁,好像很不簡單。咱們在這兒站了這麼長的時間都沒見它有什麼動靜,難道它害怕了?”我緊緊攥著路瑗的手,疑惑的朝她看去。
“屍魁會怕咱們?天真。”路瑗冷笑一聲,然後鬆開我的手,猛地朝屍魁跑去。
臨近骨堆,忽然撿起一根骨頭,朝著屍魁的腦袋便來了一下。
“嘭!”
屍魁的腦袋被打出一個窟窿,幾隻蟑螂從她的腦袋裏爬出,發出“沙沙沙”的聲音。
路瑗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屁滾尿流的朝我招手,“快過來!這不是屍魁,而是養屍蠱的容器,快過來啊,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我一聽這話就急了,飛快的朝路瑗跑去。
與此同時,石洞裏忽然傳來“噠……噠……噠……”的聲音。
那個站在骨堆旁的女人踩著宮靴朝路瑗身後走去,聲音在空曠的甬道中回蕩,非常的清晰。
“快閃開!她就在你身後!”我急忙朝路瑗大喊。
距離越來越近了,女人的容顏也被我看的一清二楚,她的雙眼有蟑螂爬出來鑽進去,鼻尖有老鼠撕咬過的痕跡,若是白天裏遠光,定會以為是一尊蠟像。但在這幽靜的石洞,我們誰也不敢這樣想。
路瑗聽到我的喊話,一個懶驢打滾,猛地朝旁邊滾去,然後順手把扔出個什麼東西。
屍魁的發出一聲慘叫,撒腿便炮。
這個時候,我已經跑到路瑗的身前,路瑗沒來得及拍去身上的灰塵,便拉著我朝前麵跑去,“追!輪椅印就是朝這個方向去的,可別把秦雯和雷樂樂給害了。”
路瑗拉著我飛快的朝前麵跑去,但是才跑了幾分鍾,便看不到屍魁的身影了。
低頭看了眼地上的輪椅印,確認沒跑錯方向,便繼續向前行進。
但是,轉過一個彎,路瑗卻忽然停下了。
前麵的石道裏,整整齊齊站著兩排宮裝女人,左右很是對稱,一個個嘴唇鮮紅欲滴,臉色蒼白如白紙,皮膚上均有綠斑,雙眼空洞,沒有眼球,跟之前見到的那個相比,唯獨沒有蟑螂從眼窩爬出來鑽進去。
“怎麼回事?”我拽了拽路瑗的手,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幻覺,前麵是懸崖。”路瑗也咽了口唾沫,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符扔了出去。
下一刻,眼前的景色急轉直變。
我跟路瑗站在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坑的邊緣,再往前走,就會從這裏掉下去,巨坑的邊緣,有著一條小路,連著一個石洞,小路上有著兩個人的腳印和輪椅壓過的痕跡。
“走!”
路瑗拉著我,沿著巨坑邊緣的小路朝前麵走去。
忽然,一陣“咯吱吱”的聲音從前麵的石洞裏傳來,路瑗低喝一聲,“誰!”
“有人?”
我頓時便緊張了起來,要是這個地方遇上吳雪銀,我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忽然,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從石洞裏爬出,從身上的衣服來看,應該是雷樂樂。
“怎麼回事?”路瑗拉著我急忙朝雷樂樂跑去,把她抱在懷裏,迫不及待的問了起來。
“前麵,前麵有一隊幹屍大軍,秦雯姐已經受傷了。”雷樂樂喘了口氣,斷斷續續的說著。
路瑗一邊聽她說話,一邊檢查她身上的傷。
“怎麼樣?”我轉過頭問路瑗,想問問她這個雷樂樂到底是不是真的。
“血都不是她的。”路瑗放開雷樂樂的頭,麵無表情的拉著我站在了石洞邊緣,目光冰冷的注視著地上趴著的雷樂樂,“你到底是誰?”
“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嗎?”雷樂樂抬起頭,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緊接著,一陣颶風憑空出現,颶風一過,雷樂樂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張曾經見過的絕世麵容,隻是腳上依舊沒有穿鞋。
“又見麵了。”女孩轉過頭看著我,然後把手伸到路瑗麵前,笑著道,“我叫劉玨,是個出墓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