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的乞丐窩四處漏風,可中央卻燃著火堆,幾個乞丐圍著火堆取暖,火光映著他們通紅的臉,空氣裏彌漫著一股酒香。
李良和她畏縮在牆角,一老頭走過來遞給他們一個崩了口的瓷碗,麵容慈祥:“孩子,喝些酒取取暖吧。”
“謝謝。”李良伸出手接過瓷碗,穩穩地端在胸前。
一個胡子拉碴的乞丐大口喝著酒罵罵咧咧道:“老王,那又不是你家孫子,心疼個啥勁啊。”
“你喝你的。”王老頭回頭看了眼那人,朝他擺擺手,又轉過頭對他們道:“喝吧。”
“姐,給你。”李良將手中的瓷碗遞到她手裏。
“你喝吧,我不會喝酒。”她將碗又推了回去。
突然那胡子拉碴的乞丐走過來,抄起李良手中的瓷碗就一口喝了個幹淨:“別推來推去灑了,我阿滿喝了它。”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這是給我們的。”李良站起身來想爭辯幾句。
她坐在草堆上扯了扯李良的袖子,這阿滿看起來人高馬大的,他們現在可惹不起。
“小鬼,人小口氣倒是挺大嘛!什麼給你們的,這裏所有的酒都是我阿滿的。是不是?”阿滿回頭朝那湊著火堆喝酒的乞丐們吼了一聲。
那些乞丐起哄道:“當然是!這裏所有的東西都是我們滿大哥的!”
“阿滿,都是倆孩子不懂事,你別和他們計較。”王老頭稍微側了側身擋在了李良和她麵前。
“行,今天就看在王老頭的麵子上,我不與你倆小屁孩計較。”阿滿笑著踉踉蹌蹌又坐回了火堆旁。
“姐,你剛幹嘛要拉我啊?”李良坐下來轉頭問道。
“噓——”她低頭悄悄在李良耳邊說了一番話。
原來今天她在茶館門口聽人說,雲都第一歌坊煙雨樓的坊主要給窮苦人家派一些過冬的棉衣,還會給乞丐門施粥。
李良聽到這雙眼放光,有粥,還有棉衣?天底下還有這麼好的事情?
“我們走吧。”她站起身牽著李良的手就往屋外走去,屋裏的乞丐都醉倒在了草堆上,隻聽到柴火燃著的劈裏啪啦聲。
雲都的夜晚格外冷,路上的行人都裹緊了棉衣,隻有他們還穿著破爛的單衣,寒風冰冷刺骨,兩人直打哆嗦,麵色蒼白而嘴唇青紫。
“良兒,你還好嗎?”她雙手嗬著氣,轉頭問向李良。
“姐,我撐得住。”李良咬緊牙關雙拳握緊,一字一句回著她。
走了好一會,他倆才到煙雨樓,這裏燈火通明,絲竹之聲不絕於耳,酒香更是縈繞在鼻尖。
再看門口擺著幾個攤子,李良走上前去一瞧,施粥的鍋已經盛得幹幹淨淨,一粒米都不剩,一種絕望的情緒湧上心頭。
她卻好像沒事人一般走到門口,向那小廝問道:“這位小哥,請問今日的棉衣可有開始派了?”
那小廝打量了下這個衣著單薄的乞丐,有些不忍道:“小姑娘,你們來晚了,棉衣都已經派完了。”
這無疑是個晴天霹靂,那小廝心中盤算著這小乞丐別一會禁不住打擊暈倒在這坊前。卻聽那乞丐柔柔地道了聲謝,便轉身要離開,看得小廝是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