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璐著實沒想到李天賜會不顧個人安危回村查探,更想不到關鍵時刻李天賜如此勇敢,她抬頭看向那張可恨的大臉,下意識的小聲叮囑:“小心點,別衝動.......”
未等她說完,李天賜又用樹枝和枯草將地窖窖口蓋了起來。
地窖比先前還要陰暗,想到剛才的叮囑,劉璐覺得自己在說廢話。
李天賜是那種衝動的人嗎?如果事情真朝著最糟糕的方向發展,李天賜肯定是為數不多的幸存者之一。
地窖隻剩下劉璐一個人了,靠著濕冷的牆壁,劉璐很緊張,她怕鬼子為禍鄉親們,但她又什麼都不能做。
她很煩悶。
李青山更煩悶。
當大壯氣喘籲籲跑過來的時候,李青山就意識到要出大事,因為大壯平常真不買他的賬,更不會朝他家跑。
果不其然,日本鬼子來了!
李青山趕緊給李旭陽使了個眼色,急聲道:“還不趕緊去二蛋家?”
李旭陽還沒抬腳呢,就聽大壯道:“我跟二蛋說過了。”
你跟二蛋說過了頂屁用,有些事,得旭陽去說。李青山見李旭陽站在原地有些發愣,急得直跺腳:“傻孩子,愣著幹嘛,趕緊去啊!”
李旭陽哦了一聲,拚命朝李二蛋家跑,推開門發現空無一人。
看來那個女地下黨從大壯那得到訊息後,應該藏了起來。
李旭陽鬆了口氣,轉身回家時,穿著黃色軍裝的日本鬼子已經進了村,想到安平城慘案,他加快了腳步。
李青山在堂屋急得團團轉。
小田莊地處大青山深處,極少見到外鄉人,現在倒好,不僅女地下黨來了,鬼子也進了村。
要讓鬼子知道女地下黨在小田村停留過,後果是什麼還用說?血的教訓太多太多了。
見李旭陽進了院,李青山趕緊迎了上去:“那女的躲起來了??”
“家裏一個人都沒有,應該躲起來了吧,幸虧村裏知道這事兒的人不多,否則完了。”李旭陽話語直哆嗦。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咱們沒做什麼,保持鎮定。”
李青山按著兒子的肩膀,想到事情的起因,滿臉都是怨憤:“李二蛋就是個白眼狼!”
李旭陽歎了口氣:“也不能這麼說,發生這種事他也不想的。”
“都到什麼時候了還幫他說話。”李青山狠狠瞪了眼李旭陽,又道,“都是你和我慣的。”
“有什麼話也不能在這裏說,爸,咱們先回屋。”
李旭陽扶著李青山剛到堂屋沒多久,一群日本兵就到了院門口。
小林幸一朝堂屋看了眼,問一邊的老槐叔:“這就是你們村長家?”
“是。”老槐叔咽了口唾沫,雙腿直發軟。
見他這幅模樣,張天海皺了皺眉頭,淡淡言道:“皇軍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隻要老老實實,就沒事。”
老槐叔趕緊回道:“長官,我很老實的。”
“知道了。”張天海不屑的瞥了眼老槐叔,衝裏麵放開喉嚨喊,“沒長眼睛嗎?皇軍來了,還快點迎接?”
張天海的心情非常糟糕。
跟著小林幸一在大青山深處跑了那麼多天,別說找到女地下黨,連女地下黨的蹤跡都沒發現。
小田莊是大青山深處最後一個村子,如果還是一無所獲,隻能寄望藤田隊長有所斬獲,否則脖子上的腦袋保不住啊。
李青山正準備起身,李旭陽提前站了起來,道:“我去。”
走到門口,看著身著西裝的年輕男子,李旭陽當即一愣。
張天海看到李旭陽,身子也是一震。
小林幸一見兩人這副模樣,眉頭一皺:“怎麼回事?”
張天海趕緊從臉上擠出一個笑容,回道:“小林隊長,這人是我原來的同學。”
“你的同學?”小林幸一將李旭陽上下一番打量,毫不客氣的道,“你們關係怎樣?”
張天海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宿舍和他的宿舍正好對門,可能是我們倆都不怎麼富裕,交情還好,不過小林隊長盡管放心,如果他敢窩藏反日分子,我絕不徇私。”
小林幸一看看雙手略有些發抖的李旭陽,又看看張天海,饒有意味的道:“你們中國好像有句古話,叫做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跟張先生做朋友,我想他應該能做帝國的朋友,而不是敵人。”
“對對對,小林隊長說的很對,李旭陽在學校還是非常安份的。”張天海這般說著,連忙衝李旭陽道,“你還愣著幹嘛,趕緊請小林隊長進去啊。”
李旭陽看到翻譯官是張天海,緊張少了幾分,趕緊做了個請的手勢:“小林隊長,裏麵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