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有村民,真要按照計劃來嗎?這麼做,是不是太殘忍了?
黑洞洞的槍口瞄準走在中間的一名軍曹,已經進入射界,六子屏住呼吸,還是沒有勇氣開第一槍。
因為他知道一旦槍聲響起,手雷和手榴彈就會像雨一樣傾瀉至峽穀,緊跟著是弓箭和石塊。
可以這樣對待毫無人性的鬼子,卻不能這麼對待峽穀的老人和孩子,太殘忍。
一線天西邊,黑子領著幾名隊員在鬼子偵察兵走後,又一次到達指定位置。
歪把子保險已經打開,根據計劃,手榴彈和手雷扔下後,他們就開始射擊。
現在,情況似乎出現了重大變化。
隱蔽在藤田義男後方的趙東升端著捷克式輕機槍,正在瞄準第一擲彈組。
該死的六子,怎麼還不開槍!
趙東升看到鬼子押著老人和孩子進了一線天,但計劃必須執行,否則老人和孩子會死,山坡上的隊員更會死。
李天賜趴在草叢裏,在趙東升的三點鍾方向,三八式步槍瞄準第二擲彈組主射手。
這支小分隊最大的威脅來自擲彈筒。
自衛反擊隊占據有利地形,鬼子槍法再準也要打折,埋伏的隊員不怕六點五毫米步槍彈,怕的是會在半空劃過一道曲線的榴彈。
隻要將三組擲彈筒全部解決,下麵的仗好打了。
他在等第一槍打響,槍聲一旦響起,他的步槍也會響,緊跟著他的槍口會瞄準第三擲彈組主射手。
根據計劃,趙東升在解決第一組的擲彈兵後,會收割第二擲彈組三米範圍內的一切有生力量。
但是,第一槍遲遲沒有打響。
他的額頭開始冒汗,榴彈和手雷再不丟下,貽誤戰機,那是災難。
一線天,李旭陽也在等待著第一槍。
就要到頭了,再向前走幾步,他甚至都能看到黑子的槍口。
不能再等了。
李旭陽摸著略有些陰冷的石壁,估算著身後軍曹跟自己的距離,突然轉身,衝著軍曹腰間衝去。
張天海一直在等著,看到李旭陽轉身,他對著前方的軍曹毫不猶豫舉起了槍。
砰!
一顆子彈從軍曹後心穿過。
南部十四式手槍是不靠譜,但近戰殺傷力很大,這名軍曹至死都不明白是誰在背後開槍。
打完第一槍後,張天海對著身旁的鬼子又來一槍。
正準備轉身開第三槍,步槍子彈從他後心穿過。
他殺掉的鬼子怎麼都不明白,張天海怎麼會叛變。
就像跟在趙東升身後的軍曹怎麼都不明白,內應怎麼突然轉身抓住了手雷。
等他一腳將李旭陽踹開,掏出手槍開槍後,發現胸口中彈的李旭陽嘴角掛著心滿意足的笑容。
這個斯文的男子手裏拿著一枚91式手雷,並且已經觸發了。
“趴下,全部趴下!”軍曹高喊,卻發現先前那些無比順從的老人和孩子像瘋了一樣朝他們衝去。
他們沒來得及趴下,張天海打響第一槍之後,虎子率領的突擊隊將事先準備好的手雷和手榴彈拚命朝下扔。
沒人能夠想象如此狹小的空間,那麼多手榴彈同時爆炸產生的威力。
沒有慘叫,也沒有哀嚎,接二連三的爆炸聲將一線天內的鬼子炸蒙了,也將藤田義男炸蒙了。
“有伏擊,放......”藤田義男話還沒說完,捷克式輕機槍催命的火舌開始噴吐。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第一擲彈組主射手倒在地上,後背被打了兩個碗口大的窟窿。
緊跟著是擲彈手,再然後是第二擲彈組的主射手,第三擲彈組的主射手。
電光花石的瞬間,藤田義男明白了,後方不僅有一挺捷克式輕機槍,某個方向還潛伏著一名要命的狙擊手!
吃大虧了!藤田義男朝地上一趴,大聲喊道:“散開,正後方,機槍射擊!”
剛喊完,他就抬起三八式步槍,對著噴吐著火舌的捷克式輕機槍來了一槍。
“彈夾!”趙東升從兄弟手裏接過第二個彈夾,鮮血便濺了他一臉。
這樣的場麵,他見過太多,鬼子的槍法真的很準。
抱著輕機槍在草叢中翻滾,到了事先準備好的坑裏,趙東升剛裝上彈夾,緊隨其後的弟兄便被歪把子打成篩子。
趙東升架好輕機槍,右側放著兩個彈夾。
他不準備躲閃了,這麼近的距離,躲閃意義不大,盡快將鬼子的機槍端掉,下麵交給李天賜。
鬼子還會慌亂一段時間,三個擲彈組打掉,即便有兩發榴彈落在右側山坡上,也造成不了太大傷亡。
這一波攻擊,必須打得狠打得猛,讓鬼子徹底亂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