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升客棧在京城談不上數一數二,但也是難得幾個飯菜清新,環境怡人,客源穩定值得令人稱讚的客棧之一。客棧臨街有個兩層酒樓,後院為客房,中間則用一座假山和小小的花園銜接。
陽光正好,二樓熙熙攘攘,前來用餐的人絡繹不絕。
“……春暖花開啊,提親好季節。”
“可不是麼,有時候也不是好事呢,那位淩家大小姐可把皇上愁死了!”
“淩公不愁,皇上愁什麼?”
“據說皇上就要下旨封淩小姐為太子妃了,誰知道前幾日竟傳出太子狎妓,還為了一個花魁和戶部尚書的二公子動了手腳。那淩大小姐仗著淩公寵愛,又是京城四美,心高氣傲,一氣之下言明死也不嫁太子。”
“是啊,淩大小姐那身份,娘是公主,爹是一品國公,見了皇上都叫舅舅!”
“……聽我表叔說,二殿下現在已經下了聘呢,淩公竟然沒有退……”
“不是還有個淩二小姐嗎?最近似乎常聽人提起。”
“哎呦喂,再別提這位了!那淩二小姐貌似無鹽也就罷了,單單飛揚跋扈的脾性誰家能受得了……”
“……”
靠窗坐著一藍色布衣公子,眉目清朗,身姿挺拔。懶懶散散的靠在二樓的木欄上,邊品酒邊對人輕聲詢問:“也太迅速了吧?這招釜底抽薪用的好!探月辦的?才過了幾日就傳的大街小巷!這些人不會也是你安排的吧?”
對麵坐著一個相貌平平的青年,舉手投足間透著風儀,一襲簡單的白衣穿在他身上竟然勝過任何綾羅絲綢。聽到對麵人的疑問,他淺淺笑了笑,眼裏如清風襲過現出層層波光,刹那的光華幾乎讓人忘記他普通的五官:“太子的事情隻能算推波助瀾,前日也僅是安排人在祥雲樓透漏點風聲,經那快嘴於六潤色,版本就越來越走樣了。不過總歸走的是我們要的結果。其實你也不慢嗎。”
藍衣男子無奈搖搖頭:“我也沒想到小羽一點後路都不給自己留,這都是我不趕盡殺絕的結果……”
此二人正是年晨溪和暮文。
暮文優雅的夾了一口菜,笑吟吟的看著年晨溪揶揄:“你今天不陪公主了?難得想起我。”
年晨溪大笑指著暮文:“怎麼,吃醋啦?”接著神神秘秘的小聲道:“我今天想到一個法子,公主來就讓莘息易容應付。哎……要是你家探月能給我用更好了。”
“哦?莘息確實比你強。”暮文落井下石,絲毫不顧某人臭臭的臉色,複又叮囑:“不過,公主和你相處已久,以後還是慎重一些。”
年晨溪不以為然,打了個哈欠:“和她說話很簡單,她說什麼我就跟著說什麼,要不就說好好好,是是是,這誰不會?哎,可憐我大好青年天天被鮮花摧殘啊……”
暮文微微一笑,這才是他的真性情,本應鮮衣怒馬仗劍江湖卻被自己栓在朝堂,不由的一絲愧疚閃過:“她畢竟是最受寵的那個,之前怕你根基不穩,得罪她有什麼閃失。處理完手頭事情,我會把這麻煩解決掉。”
“放心,我能應付。程叔說你身子好了。我怎麼瞧你還是有點虛弱?”一陣輕風掠過,暮文衣襟隨風而動,稍顯單薄。
暮文平靜道:“背傷早無礙了,舊疾偶發而已。”
提起暮文的舊疾,年晨溪不禁暗暗擔心,以程伯的醫術多年不見根除,十一歲前倒還健康,之後這些年,隔段時間就得臥床幾日,近些年複發更是頻繁。
忽然樓下接到傳來一陣喧嘩,兩人應聲望去。
隻見街上一個藍袍公子,雖然膚色有點暗沉,但清秀細致,一雙眼睛更是漆黑靈動,也不特別大或明豔瑰麗,而自有一番清澈鍾靈的風采。
藍袍公子身前的粉裝少女,衣飾華貴,嬌豔動人,一臉的驕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