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卿羽漸漸發現,嫁給尉遲澄除了可以避免早早命喪黃泉,其他似乎也還不錯,可能談不上特別稱心如意,卻也算歡喜的。雖然他性子有點別扭,不過對她倒很是包容。
當她想到有趣的事情,滔滔不絕講給他,他會在一旁安靜的聽著。有時候,她說著說著就會莫名其妙的睡著,醒來時,他大多時候依舊會在她身邊相守。
她仍舊不怎麼會駑鳥,他即使嘴上常常取笑她笨,卻會詳盡的告訴她一些要領,耐心演示從不厭煩。她自從說喜歡宮裏的美食,後來他次次回憶塵居都會帶上些許,卻偏要強調她隻是沾了幼凰的光……
但凡她隨性而為,他頂多嘲諷兩句,眼裏卻從無嫌棄。若是她那位不常見麵的哥哥淩清洵,不說別的,光看到她那吃相,早就甩袖子走人了。她常常易容男裝四處閑逛,毫無婦道可言,他向來絲毫不在意。相較於一個合格的宣王妃,她真的是相去甚遠,可他卻從未要求她去改變什麼。
是以,當淩卿羽得知她的婚期從下元前夕提至中秋前夕,她竟然處之袒然,反正現在看來,早些時日晚些時日對她來說區別真不大。
這日,她並未易容,徑自來到了憶塵居。
剛入曲橋,遠遠傳來陣陣琴音,隻是這琴音斷斷續續,若說是初學者,卻又不像,甚是怪異。
印象中尉遲澄似乎從沒碰過琴的,淩卿羽滿腹狐疑進了園子。
卻見院內白雪和幼凰似是翩翩起舞,又像是惱羞成怒。一個白衣男子落座樹下,低頭專心撫琴,甚是悠閑,雖瞧不見容貌,可顯然不是尉遲澄。
淩卿羽有點莫名:“你是誰呀?”她倒是想說,你誰呀,憑什麼霸占我的地盤。
男子抬頭,看了一陣淩卿羽,狀似回憶片刻意外道:“卿羽姑娘?又見麵了。”
淩卿羽這才看清男子,可不就是上次她從別院回去,睡覺從樹上摔下來,出了大醜見到的那位啊,他怎麼會在憶塵居,還好對於這人,她倒有點記性,普普通通的相貌,卻有著特別的氣質:“穆文?”
暮文移開麵前的玉琴,從容起身:“卿羽姑娘是來找宣王殿下?哦,對了,他這兩日不曾來過。若在下見到殿下,幫姑娘知會一聲可好?”
淩卿羽能說她僅僅就是想圖個清靜麼?似乎有點奇怪。可若說是來找宣王,讓她轉身離開,又似乎有點不甘,憑什麼這個穆文會在憶塵居?她這會倒像個客人,是的,我們淩二小姐一直大有把憶塵居當做自家園子的自覺。
“我自然是來看我家白雪啊!”淩卿羽鬼話連篇,她有幾次過來是因為掛念白雪?
自男子停下琴音,兩個神鳥都恢複了正常。白雪聽到淩卿羽的爛借口,似是不恥的朝她拍了拍翅膀。
“白雪?”暮文佯裝疑惑。
“那,就是它!”淩卿羽理直氣壯的指了指白雪。
暮文雙眸清澈,凝視著白雪,反複確認沒有一根白毛後,點點頭:“好吧,白雪。”
淩卿羽噗嗤一笑,走了過去摸了摸白雪,白雪親熱的用頭蹭了蹭她的小手,淩卿羽方抬頭解釋:“它小時候就是純白純白的,一群鶴寶寶,就屬它最好看。”
“咦……那它怎麼會在一群幼鶴裏呢?”真巧,他倒是一直想問。
“我也不知道。”淩卿羽不假思索。
“那你又在哪裏找到一群幼鶴的?”那就換個方式問一問吧。
“我們鶴宮每年……”淩卿羽話到一半方覺,和這個一麵之緣的人是不是說的有點……恩,深入了?不過看他的目光,真的就是單純的好奇,忍不住確認:“鶴宮你知道麼?”
暮文稍稍揚了揚頭,思索一下:“似是聽過。”
“哦,看來你也不甚清楚……這麼說吧,鶴宮那,簡單來說就是養鶴供那些有錢人玩的,故名為鶴供,所以有很多鶴寶寶一點也不稀奇。”淩卿羽耐心解釋,由於腦子轉的有點快,所以眼睛不小心錯過了暮文嘴角瞬間劃過的一抹笑意。
“原來白雪也是鶴啊……”某男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不在其下。
淩卿羽一頓,訕訕一笑:“額,它自然不是,它哪裏有我外公的醉夢好看。”
白雪似是聽懂淩卿羽的話,衝淩卿羽狠狠的炸了炸毛,轉身向裏屋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