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尉遲澄看上暮文那種從容有度,優雅高潔的氣質?想到這兩個人親親我我,淩卿羽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暮文好整以暇的望著淩卿羽,沒錯過她剛剛臉上劃過的嫌惡,不慍不怒,亦不打算解釋,反而覺得非常有趣:“卿羽姑娘很討厭兔爺?”
“沒有沒有……”淩卿羽連忙辯解,即使暮文上次戲弄她,不知何故,心裏卻對暮文從未有過反感,不禁憐憫道:“那個,你一定是自小父母雙亡,沒依沒靠,才投身那種地方,書上都這麼寫,我能理解的。”
暮文不置可否,雙眸染上些許傷感,轉移到他更關心的話題:“上次卿羽姑娘說的鶴供,不知京城可有供給?”
“咦?你要鶴兒做什麼?”淩卿羽睜大眼睛奇道。
暮文稍有猶豫,片刻後惆悵:“看到你和白雪相處甚歡,很是羨慕。”
淩卿羽頓然覺得暮文有點可憐,寄人籬下,尉遲澄又不常常過來,肯定很是孤單,耐心解釋:“白雪從小跟我在一起,所以比較有靈性。現在就算給你一隻幼鶴,你也不懂禦法。”
“這樣啊……”暮文看起來很是失望。
淩卿羽同情心泛濫,出聲安慰:“你天天給它們吃這麼好的點心,它們自然就喜歡你了,也會和你玩的。”
“那卿羽姑娘呢?”暮文話鋒一轉,頗具深意。
淩卿羽腦中一空,暮文直視著她,那如黑瑪瑙般深邃的眼中,此時笑意滿滿,睫毛長長微翹,不算特別濃密卻纖細清秀。淩卿羽雖然看不透他的情緒,卻能清楚的感到自己陷入一抹溫柔之中無法自拔。半晌,淩卿羽才回過神,頗不自在撇撇嘴:“鳥和人如何能相提並論?人心要真這麼容易收買就好了。”
暮文眸光一閃,竟多了些促狹的笑意:“我意思,卿羽似乎很喜歡這些點心,都給了那兩個家夥,你吃什麼?”
淩卿羽眨了眨眼,又被暮文捉弄了?下意識的盯著暮文,奇怪,他目中剛剛明明有點別的意味,現在僅剩下一臉無辜?難道真的是她自己先理解錯的。
是以,糾結這個問題時,她沒留意暮文對她的稱呼,已經慢慢不再那麼生疏了。
“暮文今日氣色倒是不錯。”一個清淡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二人,淩卿羽微驚,側首一瞧竟是尉遲澄。
暮文不緊不慢的起身並不行禮,揮了揮手:“殿下來了,請坐。”
尉遲澄方回到憶塵居,於院中便望到了西廂內,淩卿羽暮文二人四目相對靜默無言的詭異畫麵。尉遲澄毫不猶豫移步而來,麵上雖然掛著笑容,卻略顯刻意。
“咦,殿下這兩日不是很忙麼?”淩卿羽看尉遲澄落座後仍未搭理她,主動詢問。
尉遲澄發現二人在一起心裏本就不怎麼舒服,淩卿羽這身女裝挺好看的,他卻瞅著更是礙眼,現下她一開口竟像是嫌他回來太早?
尉遲澄心中再如何不高興,有暮文在場,他仍舊朝淩卿羽暖暖一笑,將手中的木盒遞給淩卿羽:“趁熱吃吧。”
淩卿羽疑惑,尉遲澄何時對她如此和顏悅色過?是因為他在和暮文置氣嗎?淩卿羽有點心虛,有種被捉奸的感覺,隻是這奸夫卻不是別人,而是她。乖乖的接過木盒,淩卿羽打開一看,有幾樣精致的菜式,而非平日常見的點心。
淩卿羽略遲疑片刻,將木盒的菜式一一取出,把盒子裏僅有的一把筷子置於暮文麵前:“這個不是點心,嚐一嚐,很好吃呢。”
照淩卿羽的想法,既然以後要嫁給尉遲澄,在他麵前表示出對暮文的善意,等於認可他的驚世駭俗,這樣他該是喜聞樂見的。雖然她和尉遲澄今後談不上舉案齊眉,相敬如賓至少她還能做到吧。
然這一幕落在尉遲澄眼裏卻不是滋味,前日淩卿羽提起暮文還有些憤憤,轉眼間就和和睦睦?眼裏掃過桌上半盤點心,尉遲澄忍無再忍,霍然起身,衝淩卿羽冷冷道:“你若不喜,以後我不帶便是。”
言畢,尉遲澄不再看二人,廣袖一甩大步流星而去。
淩卿羽愣住,有點不得要領。仔細琢磨,不禁自責,都怪她剛剛太有善意,太殷勤,卻忘了自己始終是個“奸夫”,結果還是把尉遲澄惹惱了,一定是這樣。
暮文靜坐一邊,嘴邊始終噙著淡笑,他自然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誤會,卻並不言明,不待尉遲澄走遠,暮文衝淩卿羽柔聲道:“我哪裏吃得了這麼多,一起吃吧。”
淩卿羽一想,尉遲澄怕是不會再給她帶禦膳房的美食了,今日怎能錯過,拍拍手正要欣然同意,看到桌上僅一雙筷子有點猶豫。暮文春風一笑,起身從窗邊的鬥櫃中拿出一雙銀筷自用,將他麵前的筷子遞與淩卿羽。
“哈哈哈……禦膳房的美食,我來也!”
淩卿羽大快朵頤之時,自然不知院外某人緊握雙手,僵立許久後才默默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