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轆轆,卻怎麼也蓋不住一個滔滔不絕冷淡低沉的聲音。
明心震驚的發現,尉遲澄原來除了毒舌外還有一項技能,碎嘴!從上了馬車,尉遲澄就開始長篇大論,給她普及著各種各樣的,宮規!
被強行灌輸著這樣不可,那樣不成,明心哪裏還有空哀痛欲絕,黯然神傷?她這會兒滿腦子都隻有對入宮的草木皆兵。突然,她找到了一個好理由,打斷正在講解用膳禮儀的尉遲澄:“喂,你看我現在樣子這麼嚇人,怎麼可能做皇後呢?”
尉遲澄仔細看了看明心那慘絕人寰的焦顏,淡淡道:“你想多了。”
明心指了指自己的臉上的溝壑:“這不是想多了好不好,你竟不怕丟臉?”
尉遲澄閉目,再睜開:“我有說過要你回宮做皇後嗎?皇後的話,碧素一直扮的很成功。即便你容貌沒毀,也不是那塊料。”
“……”
明心想了想,尉遲澄確實一直在說回宮回宮!可壓根沒說過她回去換了碧素啊!她狠狠翻了一個白眼:“那你要我回去做什麼?!!”
尉遲澄挑了挑淡眉:“以前還好說,宮女什麼的都成。現在這麼醜,倒真是有點麻煩。”
“那你還要我學這麼多用不上的宮規?!”什麼皇後禮儀啊,皇後起居啊跟她有什麼關係!
尉遲澄麵無表情的看著明心:“我有說你一定都要學會嗎?隻是讓你明白,有個概念。蠢!”
明心也隻能再翻一個白眼了。對了!他不關心她何必讓她回宮,她直戳要害:“你逼我回宮不就是因為煞氣,擔心我死了嗎?”
尉遲澄點點頭:“不錯。”
這麼爽快承認了,明心撓了撓頭,討價還價:“那還不一樣要嫁給你。哦,皇後剛好挺麻煩,嬪妃什麼的不錯,我保證不出門嚇人就好。窩在自己的底盤,也能不理睬那些宮規對吧?”
不清楚陳夫人什麼時候安排她離開,為了她的身心健康,這要求還是要提的。看尉遲澄一個人的臉色已經夠受了,她可沒工夫再同他的一堆女人們周旋。最好級別高一些,官大一級壓死人,後/宮想來也差不多。
尉遲澄冷冷數落:“看看,不學無術什麼都不懂,給你教宮規又不愛聽。”
“你就說能給個幾品吧。”明心沒什麼耐心道。
“宮女也是可以偶爾臨幸的。有孕子嗣再酌情越級。”尉遲澄平鋪直敘。
“……”
明心傻眼。沒身份沒地位還被聖上臨幸,這不就是讓一個末品的美人都能隨隨便便捏死的節奏嗎!
等等,臨幸??!這似乎玩大了!
明心隻能迅速找救兵:“你不是要接你母妃嗎?怎麼不見她?”
尉遲澄指了指車上剛飛來的一隻灰鳥:“她馬車在我們前方七八裏。”
顯然,尉遲澄和陳夫人的溝通很便捷,明心羨慕的兩眼發光。忽而又覺得陳夫人很偏心,同樣是自己的兒子,對尉遲澄明顯好過暮文很多。
想到暮文,她腦中閃出一個問題:“喂,你早知道暮文的身份對吧?”
尉遲澄俯身從側門的櫃子裏抓了一把各色豆子,喂給灰鳥,垂眸道:“嗯,母妃在我剛立太子時,就已經跟我談清楚了。”
明心疑惑道:“他既也是曦皇室,之前我和他在一起,根本不用擔心煞氣啊!你又何必擔心我會死?”
尉遲澄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坦誠道:“你在他身邊三年,他之前都不曾正視你,他那時需要你隻是因為金羽令,根本不會娶你。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我暫時還不可以告訴你。”
陳夫人擔心暮文拿金羽令,尉遲澄雖沒有說所謂的重要原因,可明心直覺是和暮文身份有關。暮文的身份到底有什麼秘密?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他……
這時,又一隻灰鳥從窗戶飛進馬車,打斷了明心的思路。灰鳥衝尉遲澄鳴叫幾聲便又飛走了。尉遲澄雙眸突冷,寒聲命令:“夜,停車。”
明心正要詢問,隱隱約約聽到了有匹快馬飛馳而來。
“乖乖呆著。”尉遲澄命令的口氣說完,理了理衣襟,起身大步出了馬車。
少頃,一人一馬停了下來。明心好奇的伸出手欲撩開窗簾,卻在聽到那熟悉的腳步聲後,堪堪停了下來。轉瞬間,她心如鼓擂,雙手下意識的交織在一起,攥了又攥。不一會兒,手心手背細白的皮膚上都是紅紅的甲印,她也像毫無知覺,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平靜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