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師姐,你令方禦醫他們先去查查城中百姓的燃物。幾位侍衛大哥他們需好好休息兩日,玄夷的事情暫且不能言明。”特別朱大哥這幾日也獻了不少血,真該好好休息休息。
“你自己呢?”碧素涼涼的聲音含了一抹微怒。
“我現在就去和孫太守商量對策。”
淩卿羽剛要走,卻被碧素拉住:“你忘了你出來要做什麼?我們原本隻是查明瘟疫的真假即可回京。結果你卻要救人,可成了救苦救難的活菩薩還嫌不夠嗎?!難不成你還想守城?當菩薩當上癮了?就憑你,有什麼本事守城?你若真有這個心,倒不如去搬救兵。”
頓了頓,碧素接著道:“再者,你身子是鐵打的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幫朱哲一起供血配藥?雖然這些日子給你吃了不少補血的丹藥,可若你不好好將養,仍舊很容易就烙下病根。凡事就愛硬挺的破毛病,你當我不清楚嗎!”
何時見過如此疾言厲色的碧素?淩卿羽怔怔的望了她一會兒,感激的笑了笑,安慰道:“我哪裏有能力守城?師姐也太高看我了!外公之前給我傳了幾套陣法,易守難攻很適合靖關城,我去跟孫太守分享一二,說不定有點幫助吧。”
她想守城,純粹的守住靖關城,守住幽州。不是為了所謂的善舉或者黎民百姓。她隻是不願眼睜睜看著大碩的疆土一夕間淪陷於他國。她現在也分不清到底是為了誰的江山而緊張,隻知道,能盡一些綿薄之力是一些了,至少讓她自己不悔。
“你上次說木盒的藥混了?”
“嗯。”
“給我。”
碧素看淩卿羽堅持己見,懶得多言,接過淩卿羽荷包裏拿出的木盒直徑直轉身離開,隻能寄希望於配置出更有效的補藥。
太守府,書房。
見到孫慶傑後,淩卿羽言簡意賅的複述了孫小姐的話,但並沒有告知他消息的來源。鑒於淩卿羽的特殊的身份和隨身那塊金令,孫慶傑也不敢直接質疑什麼。而且事關重大,絕不可掉以輕心。淩卿羽道出自己的計劃,孫慶傑欣然同意毫無異議。
淩卿羽先遣人督促城裏百姓更換燃料,並傳達其他幾城照做。抓奸細需要一些時間,但藥源必須及時切斷。接著她給尉遲澄去信道明情況,又讓孫慶傑從幽州其他幾城盡可能調最多的援軍過來,有數充數。最後她和孫慶傑一起乘車同去關口,見到了鎮關將軍朱柢。
大致了解了關口的地形和守軍布置後,淩卿羽稍稍放心。兩日來,她於鵝毛大雪中,不畏嚴寒帶領士兵嚐試設了三個石陣。箭樓前方,是對稱交錯的雁行陣,但求困住敵軍後萬箭射殺。角樓的的附近為閻羅七星陣,敵樓下方擺了神行雙耳陣,最大可能的讓騎兵喪失馬匹,士兵重傷無以為繼。
朱柢是定國大將軍朱襄次子,年輕氣盛,剛開始對於一介女流之輩指手畫腳十分厭惡,滿臉不屑叫囂著以身試險。後來,若不是淩卿羽及時撤了陣門,朱柢險些就沒了小腿。之後,對於淩卿羽的一切安排,他雖然嘴上依舊不服氣的嘟嘟囔囔,行動上卻不敢怠慢,再無分毫冗遝。
下元節,大雪終是停了,日光透過稀薄的雲層繪出渺渺煙氳。淩卿羽身披狐裘大氅站在敵樓上,遙遙而望。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直到天邊升起屢屢紅霞,前方,仍未有任何動靜。她微微眯了眯眼,不急不躁。
裹了裹大氅,淩卿羽嘴角輕揚。她相信,該來的,總歸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