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帶來的恐慌連日來幾近消散,靖關城最繁華的東市也日漸熱鬧了起來。城中的各種地痞流、氓總算有機會體察下民情。遺憾的是,他們今日運氣著實不太好。隻是運氣不好也就罷了,誰想他們眼神竟也不靠譜,恐怕平日“銷魂”懾人的眼神用慣了,早已不懂什麼叫察言觀色。
所以,他們實在不能理解,欺負一個玄夷雜種時運氣見鬼的好,竟還能引來一個熱心腸打抱不平的小姑娘。仔細一瞅,此女天真無邪美麗純潔善良可愛,幾人爭先恐後的欲將小姑娘請回家好好養上兩年。誰知這念頭方在思考什麼時候吃掉合適,和善的狼爪還沒來得及伸出來,一個個就從豎著變成了橫著。
望著剛剛還生龍活虎企圖誘騙她的猥瑣大叔們,瞬間變成一地的肉泥,小姑娘無比崇拜的愣愣的盯著始作俑者。
剛剛被肉泥欺負的是個渾身髒兮兮的少年,縮成一團看不清麵貌,淩卿羽拍了拍手走到牆角邊:“雖然有什麼血統不是你說了算,但是要不要自強卻全靠你。大道理我不會講,你看看玄夷第一勇士格察霍,他從前也和你一樣成日被人欺負。且不論他的選擇以及人品如何,至少他能做第一勇士這點就令人折服。唯一不同的是,他當年有幸遇到一個帶他去軍營的人。我現在也給你這個機會,願不願意在你。”
淩卿羽想了想,接著道:“你現在……”
“咦……大哥哥!”白煜琪突然出聲,打斷淩卿羽。
暮文?淩卿羽驚喜回頭望去,才發現自己身後裏三層外三層都是看熱鬧的人群,而暮文遠遠的站在一個包子鋪前,熱氣氤氳罩得他表情不甚明朗。淩卿羽急急掏出金令,怕被人看到,快速的塞到少年懷裏,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低道:“若你願意就用這個去找朱柢將軍,要去就快去別等地上這些蠢貨醒來。要是你喜歡被人繼續欺負,三天後我自會遣人收回令牌。”
淩卿羽說完就心急如焚的推開路人向暮文奔去,警告少年千萬別因為令牌是金子就去當鋪的話她也忘了叮囑。好不容易看到暮文,可不能再丟了。
走近一瞧,暮文嘴角含笑黑眸粼粼和平日並無區別,淩卿羽心下稍鬆:“你是不是忘帶銀兩了?”
暮文微愣,白煜琪跟在淩卿羽身後,聽到淩卿羽的話很以為是:“就是,大哥哥肯定忘帶銀兩了。”
淩卿羽很好心的拿出荷包,翻了半天翻出了一個碎銀子遞給暮文:“想吃大肉的還是豆沙的?和阿婆說就好。買包子沒那麼惆悵,這包子看起來也挺幹淨,再糾結阿婆就賣完了。”
暮文:“……”
白煜琪搶過碎銀子:“難怪大哥哥可憐巴巴的在人家鋪子前站了這麼久,原來是不會買啊,我教你我教你,大哥哥要吃什麼餡?”
暮文嘴角止不住微微一抽,他就覺得白煜琪肯定對淩卿羽胃口,現在看來根本原因就在於腦子結構有點簡單:“煜琪,你上次不是說想看皮影戲嗎?”
白煜琪興奮的手舞足蹈:“對啊對啊!哪裏有啊?太好了!”
暮文半轉身:“止水,帶路。”
止水會意帶著興高采烈的白煜琪離開。眼瞅著兩人遠去,暮文卻朝反方向而行,淩卿羽一臉憤憤嘟囔嘴:“我也想看。”
“西麵巷子第三個路口轉左。”腳下步子不停,言外之意要去自己去。
“你從前還陪我去看皮影戲的!”淩卿羽想想某男三天不見人影就非常不滿。
“你從前還不愛管閑事呢。”她怎麼就這麼不讓他省心呢!為了混淆視聽,鋪了多少路才把她那個麻煩的醫女光環去掉。她倒好,大庭廣眾下亂出風頭!剛剛已經聽到有人議論紛紛,懷疑眼前這個放到眾漢子身強力壯的黃衣女子就是一來幽州就布藥的醫女。
管閑事?淩卿羽腳步頓了頓,然後不顧周遭目光抓住暮文的胳膊賣力晃著,雙眸的裏滿滿獻媚,低聲求饒道:“暮文暮文,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別生氣了好不好?”
暮文瞥了一眼裝腔作勢的某女,將纏著胳膊的小爪放到手心,引淩卿羽走到了一處幽靜的巷子:“自己說吧,錯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