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一從懷裏掏出一塊木牌遞給淩卿羽:“公子臨行前讓屬下將他所有的財物交與王妃過目。”
暮文這是看她太閑,給她找事做?淩卿羽垮了小臉:“我能不能不管這些?”
孫一和善笑道:“王妃自然不用事必躬親,這些仍舊是屬下來負責。令牌僅此一麵,請王妃妥善保管。憑此令,公子名下任一資產皆可被調使。”
淩卿羽震驚了,拿著木牌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你說隻有一麵?那他不用嗎?”
孫一點點頭:“之前都是公子在用,屬下僅僅偶爾保管。公子說王妃拿著和他拿著沒區別,讓我交到您手裏。”
言外之意,他的就是她的。淩卿羽拿過冊子翻閱,掩飾住眼裏一層又一層澎湃翻滾的感動。然而,無意掃了幾眼,淩卿羽再次震驚的傻眼:從錢莊到賭場,從商號到花樓,幾乎沒有他不涉及的領域;自大碩最南的越州到最北的幽州,最東的四海至最西的雲山竟都被他染指,甚至連大碩周圍的北梁、玄夷、西蜀等等幾國也不放過。
望著一個個讓人掉下巴的數字,淩卿羽舉著令牌,弱弱的問道:“都給我?不怕我亂來?”
孫一目漏欽佩:“公子就猜到王妃會有這一問。他說……就是意思王妃放心用就好了。”
淩卿羽撇撇嘴:“她那點那能耐,給她敗也敗不出個什麼名堂。他肯定這麼說的對不對?”
“王妃說笑了。”孫一嘴上否認,麵上的笑意分明就是被說中的默認。
淩卿羽合上冊子,憶起去年回京一路皆是孫一鞍前馬後的安排,她也看的出暮文對他十分信任。可她沒想到暮文對孫一這份信任竟超越了探月和止水。暮文不但讓他知道了所有真相,而且一切的內務都放心交給了他。到底是為什麼呢?
孫一看懂了淩卿羽眼裏的疑惑,從容道出了答案。原來辰部數人,包括暮文身邊的止水探月能活到今天,皆是源於暮文手中的劍。
據說,曾經有個強大到變、態的男人,很喜歡圈養孤兒。某日,他領著一個不滿十歲的清秀男孩出現在那地獄般的人圈時,沒有人明白男人要做什麼。後來,男人告訴他們,任何人若能夠擊敗他身邊的男孩,便可以看到他們從未見過的太陽。雖然他們沒人知道太陽到底是什麼,卻不妨礙對一個男孩的輕視。他們日日夜夜被逼練武,輸給一個小男孩?那簡直就是笑話。
然而兩個時辰後,竟沒有一個人能戰勝這個孩童,甚至群而攻之都被他一一化解。就在他們備受打擊且無比絕望的那一刻,男孩漆黑的雙眸裏劃過不滿,搖了搖頭:“這樣吧,我再給你們兩個時辰,無論比試,隻有生死。留下性命的隨我出去。”
若說前兩個時辰的混戰,讓活下來的人終生難忘,那麼後兩個時辰就是讓人一生噩夢,唯恐憶及。
幸運的是,孫一保住了性命離開了那個地獄。不幸的是,混戰留下的傷卻讓他連個正常男人也做不了。男孩自然是暮文,他並沒有因為孫一的傷拋棄他,反而給了他滿滿的信任。正是這種信任讓孫一明白了自己並非無用的廢物,終將這份信任化成了誓死追隨。
孫一的往事敘述的言簡意賅,可淩卿羽仍聽的毛骨悚然,心裏像塞了一團棉花,悶堵難耐。不滿十歲,她還在享受著無憂無慮的童年時,他已經開始拿命拚出真正屬於自己的暗衛。他原本不該這麼辛苦,卻被一個可笑的身份扭曲成這般……
再聽到後麵,淩卿羽不由笑了,暗罵:狡猾的家夥,多大點就懂收買人心。
可明知如此,她還不是同樣被他騙到了身邊。
算了,騙了就騙了,她也隻能認栽。隻因,唇邊的笑意不假,心中的甜,實實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