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宋自成在win大廈前,看著大屏幕上公布沈離歌和下傾楚結婚的消息,他的嘴角扯過一抹笑。意味深長。
他猶記得那片鹹海,淹沒了他整個身體。喚醒了他每根神經。
那些給過他疼痛和背叛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而這些日子,下傾楚在忙著當她的準新娘,每天樂悠悠的看著雜誌做著美容。隻期盼下個月她和沈離歌踏進教堂的那一刻。
刑澤一倚在門欄上,望著手中的請帖,看著照片上洋溢著幸福微笑的一對新人久久出神。深邃的眼裏一片寧靜,異常的沉寂。他記得那個時候的她說想做婚紗設計師,於是他不斷往上爬,隻是為了拿到足夠的錢,供她讀書,讀喜歡的婚紗設計。那時候她總是半夜來了靈感,然後到他房間把他叫醒,硬拉著他陪她畫婚紗草圖。因為她總是害怕一個人。那個時候即便再累再多怨言,他都塞進肚子裏。強撐著睡意在一旁看著她認真地樣子,看著她習慣性的皺眉,習慣性的咬筆。他總是有意無意的偷親她,惹得她又羞又笑捶打他。他摟著她,她說她要給自己設計一套最美的婚紗,美美的嫁給他。那種甜蜜依舊存留心底,如今,她穿著最美的婚紗,可嫁的卻不是他。
他伸手摸著冷冰冰的照片,她的笑依舊。
他淒楚的笑了,原來在一起那麼多年,他竟然都沒有和她的一張合影。他將請帖上的兩人照片撕開,拿著淚城那邊照片小心的擦拭著,他從錢包裏拿出那張自己多年的證件照,和淚城的半邊結婚照放在一起,看著屬於他們的“合照”。他的嘴角漾起微笑,卻透著看不穿得痛苦。
虛影杉坐在沙發上,屋內是一片漆黑,刑澤一
卻沒有開燈,她便任由自己置身於黑暗中。她拿出一根煙,點燃。冒起淡淡的白煙,橙紅色的火光在黑夜中顯得特別耀眼。她吐著煙圈,望著門欄旁的刑澤一,那個高大堅挺的背影,她有太多的情感。那是曆經多少滄桑的男人,她是多麼眷戀,她看呆了。直到被燃盡的煙頭燙到才恍過神,長長地睫毛上掛著的全是淚珠。
也許,每一個被拋棄的男人身後都站著一個可以為他死而後已的女人。隻是他看不見,又或者不願意去看。
良久,刑澤一合好錢包,轉過身。看了一眼沙發上的虛影杉,他徑直走過去,坐在她身旁,拿過她身旁的煙,點燃,自顧自得抽起來。眼眸裏捕捉不到一絲情緒。
“下個星期的婚禮,你會去嗎?”
虛影杉雙手互握著,如蚊蚋般。
“……..去,怎麼不去。”
他的嘴角扯過一抹笑,卻不帶一絲情感。
也許,他終於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什麼。
於湘南坐在海邊,靜靜地注視著那一如往常般湛藍的海。她的眼神空洞沒有焦距,她不會忘記這片海,淹沒了她執著愛著的人。可是,那個夜裏,那個人分明就是宋自成。可是,他沒死,為什麼不來找她。
那個時候,全學校都知道一向乖乖的於湘南愛上了一個混混,便不顧學業,逃課,打架,夜不歸宿。當她懷著宋自成的孩子時,被趕出了家門,宋自成摟著她說,你既然你跟了我,那麼我一定會好好對你的。當時的她覺得那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了。當她不小心流產,他紅著眼睛聲聲懺悔。她就這樣,不管不顧,放棄了一切死死地賴著他。
為了他,她拋下了一切,卻換來她淒涼的一生。
“喲,這不是於大小姐嗎?怎麼,還有臉回來啊?你是突然舍不得初戀情人跑來找被你拋棄的沈離歌的,還是知道自己死去的愛人活過來了又死起白賴的倒貼過來的?”
從海的另一邊走過來一個女人,望著她似笑非笑,卻透著一股譏諷。
湘南回過頭看著那張經過歲月的磨礪漸漸成熟的臉。心卻伴隨著疼痛。曾今的家人,如今的陌生人。
“於銀杉,你夠了!”
她站起來,看著眼前的女子吼道。
“嗬,夠了,早就夠了,從你拋棄我們家開始就已經夠了!”
於銀杉仰頭望著自己曾今引以為傲的姐姐回吼道。這一吼,便讓湘南埋下了頭,沒了底氣。她是後悔拋棄了她深愛的家人的。
“你難道現在都不後悔你喜歡上了那個混蛋嗎?你到現在還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你以為你的真情他都當回事嗎?他對你一直都是虛情假意,在這座城市他早就混的風聲水起了,他所有的努力都不是為你,而是為了你所認為最好的朋友下傾楚,你卻還把沈離歌讓給她。這些年來你和所有人都斷了聯係,你知道媽有多擔心你嗎?無論你有多不孝,她還是心疼你這個女兒。”
於銀杉冷冷的笑了兩句,半諷刺半憤怒的說道。
湘南愣了愣,她好像想到了什麼,卻又不願意想起。他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不是虛情假意。她唯一一次叛逆唯一一次放棄都是因為他。
“他不愛你,不愛你是事實!”
於銀杉掰過她的身子,對著她大吼大叫。每一句都讓湘南的神經蘇醒。
如果,那都不算愛,怎麼能演的那麼逼真,逼真到她用一生去掉念。
於湘南不會去相信,也不願去相信。
於銀杉走時給了她一張紙,紙上寫著一個關於宋自成的地址。她呆呆的望著那張紙,她在猶豫在害怕。她紅著眼起望著靛藍的海水,她吸了口氣,閉上眼,也許,她的心裏早就有了答案。
……..
夜晚,下傾楚一個人站在遊泳池旁淡淡的微笑,她突然覺得好幸福好幸福,仿佛她和沈離歌所有的心結都打開了,沈離歌完完全全的屬於她下傾楚了。她為自己鋪設的路終於快到終點了。從此以後,鍾淚城就不再存在了。
沈離歌從後麵悄悄地走出來,從後麵緊緊地擁著她,笑的一臉歡喜。下傾楚也被他逗樂了,不自覺地扭動了幾下。
他們擁著彼此看著電視節目,她拉著他的手,一臉的甜蜜。
“沈離歌,我要一個不大的婚禮,但是我要一個大大地蜜月。我要去麗江,去西藏,去普羅旺斯,去很多地方。”
“哪我都陪你去。”
他們用力的摟在一起,他們的心他們的身體都緊緊地靠在一起。
“沈離歌,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下傾楚望著他,一臉的認真。沈離歌用力的點頭,在她臉頰親了一口。現在,在沈離歌心中隻有下傾楚了。
施雨晴的花店開業的時候,下傾楚硬是將在開會的沈離歌拖了去。她總是嚷嚷著施雨晴那家夥平時不少欺負她她一定要去看看她落魄的樣子。可是沈離歌知道她是想那個那麼多年都沒看到的施雨晴了。
五年的離別,又會改變什麼呢?
當下傾楚再次看到施雨晴時,她的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此時的施雨晴早就是一條簡單的白裙,臉上再也沒有五年前的光澤,暗黃長著斑的臉顯得滄桑,可是依舊掩飾不了好看的臉型和高貴的氣質。可唯一讓人安慰的是她的身邊已經有一個讓她托付終身的男人,他照顧著她神智有點不清的母親。
“下傾楚,你這丫頭真的要和你的沈大公子結婚了?”
施雨晴推開死抱著她哭的下傾楚,邊擦著淚邊大聲嚷嚷到,目光一邊瞟過身後的沈離歌。
“那是,我是誰?”
她轉身走到沈離歌身旁挽著他的手仰起頭自信滿滿到。
“就你得瑟。”
施雨晴給了她一個白眼。
“你也不錯嘛。”
下傾楚笑的賊賊的看著花店內正在給她母親喂藥的男人。
施雨晴望了望,眼裏的柔情是不言而喻的。後來下傾楚知道了。他是她媽媽的醫生,他對她很好,很照顧她們。施雨晴說她現在要不起那種轟轟烈烈的愛情,她要的隻是平平淡淡的一生。
“好香啊。”
當於湘南捧著一大束百合從花店出來,嗅著好聞的花香,一臉陶醉的說道。
一抬頭卻換來了下傾楚和沈離歌的呆愣。
“哦,忘了告訴你了,我前兩天碰到湘南了,就邀請她來了。我們好像回到了原來讀書的樣子,我們三個人,瘋瘋癲癲的。”
施雨晴拉過湘南笑著望著她們說道。嘴角的笑容依舊是淡淡的。
湘南捧著百合走近下傾楚,將花遞到她麵前:“傾兒,你說這花香不香啊?”還沒等她回答,她便越過下傾楚走到沈離歌麵前:“你說,你們結婚的時候捧花用百合做好不好?”她依舊笑的一臉天真。沈離歌愣了愣望著眼前笑的如此開心得人,他的眼眸裏總是有濃濃的悲傷。下傾楚握緊雙手努力微笑著保持著自己的不在乎。
“不錯哦,反正到時候你們的婚禮的花我的花店包了。”
施雨晴走到她們麵前笑著說道,拉過一旁呆呆的下傾楚,一臉正經的望著她。她隻能機械的點頭,仿佛隻要於湘南出現,就會泄了她所有的底氣。
“今天晚上我請客,我們去東大街最豪華的蘇荷酒吧好不好?”
施雨晴繼續說道。透著小小的歡喜。
下傾楚總覺得哪裏不對,可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那天,她們早早的關門開著車來到東大街,當車子停在那個叫蘇荷的酒吧,下傾楚就覺得眼前一黑,身體往後倒。沈離歌扶住她,一臉擔憂的情緒。她微笑著搖搖頭,既然已經選擇離開了,那麼就該徹底。當她回過神,望向四周的時候她分明看到了於湘南那一抹輕蔑的笑容,卻是一閃而過。她總覺得不安,總覺得哪裏不對,可是又說不出哪不對。
當下傾楚再次踏入這這個酒吧時,她的思維仿佛不受控製一樣,腦海裏總是有那麼多人那麼多片段出現,糾得她的心那麼疼。
記憶又回到十六歲的她在謝龍的帶領下她第一次關掉電話離開刑澤一跑到這個西街最大的酒吧玩耍。她買了一條性感而漂亮的裙子,謝龍說來這裏不能丟人的。她還記得第一次來蘇荷的那種欣喜感,沒想到多年後它依舊屹立不倒。
那個時候刑澤一回家看不到她四處打聽才知道原來是謝龍帶著她去酒吧玩,可是西街那麼大大大小小的酒吧又有不下三百家。可他卻依舊放心不下她。
一點多的夜,他開著車按著路途一家酒吧一家酒吧的進去找。
當他找過西街裏的十二個酒吧,他是真的有種要發怒的衝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