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擺在輾遲麵前的路可以說是兩條:
第一:全部坦白,回到玖宮嶺,回到大家身邊。不過這個明顯不太可能。
第二:保持現在這種狀態,不露麵,在暗地裏做自己的事情。但這也並不是沒有危險。
總之,無論選擇哪一條,對輾遲他自己來說,都可以說是一條不歸路。
無論有什麼理由,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輾遲傷害同伴已經是不爭的事實。所以,那句話又浮現在了他的腦海裏:
“輾遲傷害同伴已經是不容改變的事實,按照玖宮嶺的規矩,破陣統領,請您下令……”
這是輾遲誤傷辰月後,柏寒在鈞天殿對破陣和弋痕夕說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深深刻在輾遲心裏。那時候,是弋痕夕老師處處維護自己,甚至連破陣統領也給了自己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那一次,他把握住了,抓住了手中的現在,他成功了。
而這次,是輾遲自己放棄了回到大家身邊的機會,他不明白自己正在做什麼,更不明白自己接下來以及以後要做什麼。離開了玖宮嶺,就是離開了家,離開了那個賴以生存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麼理由,可以不惜和同伴老師翻臉。現在的自己,會不會,正在走向零呢?
“喂,臭小子,發什麼楞呢?”
輾遲驚的一下回過頭來,鳴風正在不耐煩地看著他。
“怎麼樣小子,人我幫你救了,你是不是也該履行諾言了。”鳴風說。
“鳴風老師,我的事情,你就這麼感興趣?”輾遲反問。
聽到這話,鳴風就惱了,心說剛才是誰說要全部告訴他的,自己的事情辦成了,就想賴賬嗎?沒那麼容易了。
“我本來就沒什麼事情,悠閑的很,正好聽了解悶。”鳴風安靜地靠在一邊的岩石上,已經做好了聽輾遲故事的準備,而輾遲,根本沒有一點要告訴他這一切的意思。對輾遲來說,這一切根本沒什麼意義了。告訴了他又能怎麼樣,還不是一樣白搭!
心想間,輾遲已經站了起來,鳴風立馬坐正,問他想幹什麼。
“莫蕭的意識恢複的差不多了,是時候把他送回去了。”輾遲蹲下來,用自己的元炁去溫暖莫蕭的身體。
“從你對他的所做所為來看,我覺得你們倆的關係很不一般,至少,你們兩個是認識的。我說的沒錯吧?”鳴風一語道破,輾遲感到有些許意外。也是,輾遲畢竟太不會掩飾自己心裏的那點淺薄的想法了。
“好吧,那我就告訴你,反正也沒什麼影響。”輾遲回過頭來看著鳴風,對待他一點也不像老師,反而是“朋友”。
記得那還是一年前,這個時候的輾遲,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玖宮嶺他根本找不到。隻記得,腦裏全是零零碎碎的記憶。破陣統領受重傷昏迷,三魂之幽被幹掉,自己莫名其妙出現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一片雪原,輾遲根本無法辨別方向,也不知道這地方離玖宮嶺究竟有多遠。他幾乎迷茫和絕望了,一個人在那片漫無邊際的雪地散遊,始終找不到出去的路。直到有一個人出現了,他是莫蕭。
莫蕭告訴他,他所在的地方是離桃源山萬裏之外的雪梅之地。這裏終年是雪,被譽為雪地之絕。所謂“絕”,就是之前提到的雪梅果子了。經過莫蕭的講述,他才知道,自己竟然離桃源山那麼遠!這讓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瞬間喪失了思維能力。大概是同情輾遲,又或者知道輾遲是一個俠嵐,莫蕭將他留在了自己家裏。因為那個時候的輾遲,身體有些虛弱,雖然不知道因為什麼,但莫蕭絕不會讓輾遲一個人在這寒冷的地方遊蕩。盡管他知道俠嵐是不怕冷的,尤其是輾遲這樣的火屬性俠嵐。於是,在長期的相處之下,兩人成了好朋友,但輾遲一直不知道他是嗅探。
經過在雪梅穀長時間的休息,輾遲的身體比之前已經好的多了。他急迫地想要回到桃源山,想要回到大家身邊。於是,莫蕭送他出了雪梅穀,將自己親手種下的雪梅果送給了輾遲。
兩人告別之後沒走多久,輾遲就將雪梅果吃了。後來,他發現自己的元炁也得到了提升。本以為這次回去以後,一切都還能像以前那樣。但是,輾遲沒想到,局勢和命運,早已讓他無從選擇了。
當初的憧憬,現在的行為。輾遲苦笑,他隻是想做一個俠嵐,想要救回姐姐,想要和其他的俠嵐一樣,守護這個世界。這些都很簡單,本來他可以做到。可老天就偏不如他的願。非要讓他在擁有元炁的同時,又讓他擁有零力。本來這些也沒什麼,輾遲早就放下,讓它隨風消散了。沒想到的是,自己偏偏又被穹奇盯住了。
輾遲的臉上出現了不一樣的表情,仿佛回到以前,回到他爆發零力、打傷辰月以後的那段日子。覺得自己是一個隱患,是一個禍根,是一個隻會傷害身邊人的,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