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禦花園月隆台。
檀木鏤空窗前,蒼何一襲紫色長袍立在那裏,他雙眸熠熠,望著閣樓下那潭湖水出神,樹梢上一片樹葉掉落在湖中,水暈一圈圈地散開來,緩緩地那水暈似乎聚成了一個笑臉,那細眉,那紅唇,那頭軟鬆的秀發。
蒼何喉結一動,一縷風似乎直直地鑽入瞳孔裏,他竟豪不察覺地流了眼淚。
“皇上,你……”
胡岩心中詫異,自從三月前被召,自己從流放的邊疆回到朝廷,回到禦前,他便發現皇上與往日不同了。以前他的盛氣淩人,他的皇家威嚴都消失不見了,似乎變了一個人,整日整日地來到這閣樓上看那潭湖,看久了不知道是風吹了眼睛還是什麼竟流淚起來。問他什麼他也從不言語。
“皇上,您已經連著兩個月,****來此看著湖水了。”胡岩擔憂道:“太醫說您要多走動,注意休息,您這樣下去身體可……”
“胡岩,你相信世上有穿越嗎?”蒼何忽而說道。
“穿越?”胡岩思索了番:“微臣隻是在古書上看到,穿越時空者,往而不複,複而不折,折而不……”
“不什麼?”蒼何問道。
“折而……不返。”胡岩頷首答道,“不知皇上問此何故?”
蒼何淡淡地笑了笑,不語。
身後的胡岩也是捉摸不透皇上到底是怎麼了,現在天下太平,謀反作亂的蒼騫已繩之於法,百姓安居樂業,皇上該高興才對啊。
“胡岩,朕不在的時候,勉兒如何?”
“您是說九皇子?”
“嗯。”蒼何眸地深邃,看不出任何神色。
“這個微臣……不好下評斷。”
“無妨,說吧。”蒼何淡然一笑。
“是。”胡岩立起身開始細細說道:“國不可一日無軍,在您昏迷的日子裏,九皇子臨危受命,來打理國家政事,他將罪臣蒼騫斬首示眾,禍不及家人,他放了六皇妃,將她禁足。蒼騫之事平靜後,南蠻又起騷亂,拒不上供,九皇子便心聲計策,聲東擊西,讓南蠻乖乖就範,還有……”
看著蒼何擺手,胡岩猛然停住,跪下:“皇上恕罪,微臣……微臣……”
“朕沒怪你的意思。”蒼何笑了笑,“起來吧。”
“是,皇上。”胡岩站起身,擦了擦臉上冒出的虛汗,自己怎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話,還好皇上不予追究。
“你說……朕把皇位讓給他如何?”
“皇上!!”胡岩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皇上您這是說什麼話,皇上恕罪,方才是微臣胡言亂語,皇上恕罪!”
胡岩邊說,邊砰砰地磕起頭來。
“好了,朕開玩笑而已。”
蒼何擺擺手,轉身離開了。
身後胡岩再次抹了抹臉上驚嚇的汗。
“對了。”蒼何忽然轉身,問道:“你可還記得朕受傷之前那處林子?”
“林子?”胡岩恍然大悟:“當然記得、當然記得!”他怎麼能忘記那林子,他差點因為那林子送了命,怎麼可能會不記得?!
“嗯。”蒼何點點頭,隨後便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