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逸這次當真嚇住了,他不敢置信的望向小小那抹在搖曳燭火下的殷紅身影,胸口似瞥了一口濁氣一般,隨後拳頭一握,忙道:“娘娘所要之物,臣定全力配製”
小小停步,唇角邊隱匿著笑意,窗外冷風徐徐,吹拂得幔帳朦朧。小小輕抬水蔥般的白皙素手,撩開幔帳,隱身其中,緩緩轉首,稚嫩的聲音帶著幾許深意的笑道:“兩清了……”
韓逸本想等小小的承諾,卻不想小小竟輕描淡寫的吐出了這三個字,愣怔片刻,方想在說什麼,卻見韶華已經提裙走來,見他便福身笑道:“韓太醫,請……。”
劍眉黜得更緊,韓逸深深的望了一眼殿內,隔了珠簾與幾層幔帳,顯現出了一抹朦朧殷紅,拳頭握了握,隨即轉身離開……
夜過二更,天色漆黑,獨有明月淩空,一片冷清。
窗外冷風戚戚,霜露漸寒,涼意深重……
小小歇下,正當睡得迷糊,但卻被韶華焦急的推醒。朦朧睜開眼,倦意正濃,根本不想理會,但是韶華卻焦急得幾乎哭出來,說道:“娘娘,請身接駕了,皇上來了……”
一聽到‘皇上’二字,小小一個翻身打算繼續睡,但是韶華卻不住求鬧,小小無法,隻能閉著眼睛起身更衣,前至大殿前叩身接駕。
孰知,眾人到了大殿外時,才知道剛才是隻禦前總管李公公前來宣旨,說帝王在‘禦書房’與眾位大臣議事完畢後便起駕‘憐毓宮’就寢。小小一身大紅衣裳,肩披娟紅鬥篷,站在清冷的月色中,迎著帶著寒露的冷風吹著,聽到這句話時,幾乎沒有氣昏,而李公公則笑道:“這是規矩……”
小小無奈,隻能站在殿外幹等著,直至半個時辰後,才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車輦聲響。眾人立刻正裝,在遠遠看到黑暗中亮著無數盞透亮的明瓦燈籠時,立刻襟身下跪,迎接聖駕。
明黃的龍輦緩緩停滯在大殿前,小小低首叩安:“臣妾恭迎聖駕……。”,但是這句話卻說得毫無半點喜悅和一絲誠意。
龍燁拂袖下輦,大步踏上石階,負手走到小小身邊,隻見她神色困盹,見他來了,竟連眼皮都不願抬一下,整個人似一具脂粉玉琢的木偶擺設。
龍燁眉宇擰起,心頭頓時大不快,於是冷哼了一聲,甩袖踏進了大殿。
迎駕的眾人不禁都倒吸了一口氣冷意,而小小則是在韶華的攙扶下懶散的起身,木然的跟隨著走進寢殿內,歪身坐在了睡榻上,一雙清澈卻沒有神采的大眼幹巴巴的瞪著龍燁,看著他毫不客氣的坐在自己的床榻上。
並且,李公公居然正在為他寬衣。
龍燁許是也感覺到了小小那不歡迎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氣,顯然也無法適應這裏與其他嬪妃處的落差,於是冷沉道:“貴妃為何不給朕寬衣?”
正在為帝王解下腰間雙龍戲珠腰帶與配環的李公公一怔,隨即明白了帝王話中的意思,立刻停下手,僵著脖子往小小看去,而小小則是從之前瞪視變成怒目渾圓,讓李公公乍一看時,嚇了一跳,但隨即不由得為她的小兒之態掩唇失笑。
“娘娘……”見小小不打算有動靜,李公公不禁又有些急了。
小小本不想理會,但是看龍燁那冷漠的神色,簡直就是一根萬年朽木,若她不動,恐怕熬慣了夜的他,必然要跟自己耗下去,於是心裏盤算了一番:去,可損人利己,不去,損人卻不利己。於是小小立刻雙腳及地,大大方方的向龍燁走去。
小小的突然改變,讓李公公甚覺訝意,但他不敢怠慢,忙接了禦前侍女手中的托盤,準備接那些配環玉飾。
豈知,小小走到龍燁身前,身高不過隻到他的腰帶,龍燁垂眸望著她小巧可人的模樣,薄唇也忍俊不住,但天生的冷漠卻另他隻是冷冷的望著她,看她如何為自己寬衣。
看到這種情形,李公公也不免為小小擦了一把汗,跟隨在身後的禦前侍女更是個個低首忍笑。
小小怎麼會不知道眾人等著看笑話,她心頭也冷笑,既然他們要看們,她就讓他們看個夠,想著,一抬手就分外粗魯的將龍燁腰上的雙龍戲珠帶給扯下來,隨後三兩下取了上麵的墨於扣環、香囊和白玉雕龍佩。
這一連竄的動作將殿內的眾人都嚇傻了,而小小則是帶著笑意的轉身望向張目結舌的李公公,如同投籃一般的將自己手中的東西一一扔進了他手中的托盤內,那條綢緞腰帶本是金線所繡,所以有些分量,一落進托盤時,李公公的腿幾乎都彎軟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