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氣氛有些壓抑,韶華也被嚇了一跳,怔怔的望著月容,忙道:“小蹄子,你說什麼呢,還不快掌嘴……”
月容嚇著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抽泣的扭曲起麵容,顫聲道:“奴婢……奴婢不敢瞞娘娘,昨日,昨日徐貴人當真是這麼問來著,奴婢說不知道,因為在裏間伺候是韶華,於是徐貴人便賞賜了些銀兩給奴婢,讓奴婢給韶華,順便套些話來……”
眾人頓時都禁聲了,連呼吸都覺小心翼翼,個個低垂著頭,心驚膽戰的等待小小發話,一時間,氣氛古怪,空氣凝固。
小小倚靠在貴妃椅上,長睫輕顫兩下,隨即竟笑起來,她望著眾人害怕的神色,起身道:“接著說……”
眾人一怔,相互對視了幾眼後,月怡忙上前福身稟報道:“回娘娘話,昨天‘長樂宮’的華貴人也來尋奴婢,問及娘娘侍駕的事,也……也問了徐貴人所問,且,且還問娘娘是否有什麼‘禦術’,否則皇上為何連淑妃娘娘和皇上後那兒都不去了……”
“回娘娘,奴婢……。”眾人一一稟報,話語近乎一樣,無非關切小小這九歲的狐媚子是否當真給帝王侍了寢,是否有了妖術,否則如何能倍得太後疼愛又深得帝王寵幸。
小小聽罷,心頭陣陣泛疼,並非為自己的名節與此刻被置身於風口浪尖,而是為李毓蓉感到悲哀,為此刻自己這殘稚之身感到可笑。
素手輕扯了一下絲帕,小小閉上雙眸,緩緩的平息了心頭的起伏後,才睜開眼,悠悠的道:“韶華,逐一打賞五十兩,另賜名……”
月容等人一聽,先是一怔,隨即都激動的跪叩在地,連連謝恩,幾乎沒有舉天發誓,誓死效忠。小小並不吃那一套,依舊懶散的道:“月容、月怡、紅玉、綠珠四人,從今日起,改名為:奉棋、侍書、蘸畫、抱琴,蘭玉改名為司沁。”
“謝娘娘賜名”眾人聽得小小取了如此雅致的名字,都分外興奮,此刻,韶華去取了二百五十兩銀子,一一打賞了。五人各自領恩出殿。
小小見眾人離開,立刻對韶華道:“你領百兩銀子出去,送給前兩日給我收驚的老麽麽,讓她們到處謠散李淑妃要對皇後不利的話兒,這後宮若是狗不咬狗,那我們就難安寧了……”,深宮若是太安靜,太和睦,就意味著危險。
韶華睜大眸光,似有些惶恐,但隨即小聲道:“娘娘,皇後和淑妃娘娘這兩日相處甚密,隻怕謠言傳出去,若是二人都追究起來,道對我們不利”,韶華最近也有些開竅了,知道這後宮人言可畏,若不爭,隻能死。
小小輕笑,別具深意的望向韶華,輕道:“錯,王皇後和太後,是皇上唯一的後盾,而李淑妃則是李相國權傾朝野的籌碼之一,皇上與李相國又爭峰相對,你說,皇上和太後,會希望王皇後和李淑妃相處和睦麼?”
韶華先是頓住,隨即恍然,立刻明了,道:“娘娘的意思是,王皇後與李淑妃對峙得愈激烈,對皇上卻愈有利?”
“這也是為什麼二人正處風口浪尖上時,皇上突然寵幸我而壓下那些風波的原因”小小冷笑一聲,隨即起身,雙眸微眯起,抿唇道:“這座後宮,不過隻是皇上和李相國的棋盤罷……”
轉眼三五日時光飛若,清明已至,皇宮各處,花匠司儀各自忙碌,熱鬧繁華更甚以往。
正午暖日,各宮禦前、殿前太監都紛紛前至‘坤寧宮’趙公公前受領聖旨,半個時辰後又各自回宮宣旨,宮中派遣數百名侍衛往帝南、西二都傳令,令五品以上官員及誥命於次日卯時聚集帝東都,起程於帝北大運國皇陵舉行祭天、祭先祖之儀。
午膳後,後宮五品以上嬪妃接旨前往‘坤寧宮’議事,一時起,禦花園及各林小道處處嫣紅花紫,一輛輛車輦悠悠而過,場景繁盛,堪比百花爭豔。
‘憐毓宮’寢殿內,小小站在窗前讓韶華等人為自己更上朝服正裝,奉棋、侍書、蘸畫、抱琴等四人各自捧著大妝佩飾兩旁職守,司沁執梳,有些慌忙的為小小梳理長發。
楠木雕花窗前,陽光和煦照耀,小小神色帶著幾分倦意的望著窗外紛紛蕭落的海棠,素手輕拈著胸前的青絲,懶懶的道:“今個兒我起遲了,有什麼事現在就回吧……。”
這兩日,龍燁的確是依約前來,但是卻是夜夜批閱奏章直到三更天,起初兩天,小小還能奉陪著,但是每夜都如此,小小不免想跺腳趕他到其他嬪妃的寢殿內去,好讓自己睡個好覺,但是龍燁卻似已經習慣了每日黃昏必來此處一般,怎麼趕都趕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