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的錦衣衛先是一怔,馬背上的小小也是一怔,但城門上,那長有一米的鐵栓卻已被兩人抬下,數十人用力一推,沙啞的吱呀聲響徹黑夜上空。

孤絕見門的縫隙漸大,猛的扯下身上的長鞭,狠蹬馬腹,那匹馬便張狂的飛奔起來,城門前的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不對,但是薄霧擋住了他們的視線,隻能隔空喊話:“停下,城關要驗聖旨”

“哈哈哈……”孤絕突然仰天狂笑起來,將手中的聖旨如飛一般的砸向城關,隻聞一聲啊的慘叫,城門前混亂起來,數十把紅矛長槍刺來,孤絕一甩長鞭,全部裹住,又向回一扔,空氣中立刻襲上的血腥氣息,也在此時,孤絕策馬出城……

“追刺客……”禦林軍也不是軟柿子,聽聞城門啟聲時就兩帶七八個小隊策馬過來,刀劍揮舞的聲音在空氣中發出刃鋒,冰寒逼人。

“皇上有旨,刺客劫持皇妃娘娘,隻可生擒,不可傷及性命……”不遠處,又一道聲音響起,這夜,徹底喧嘩……

良駒狂奔,夜色更加濃鬱,寒霧更深,奔跑不多遠,小小就感覺孤絕身上的衣衫已經被夜露浸透,冰冷徹骨。後側的軍隊緊追不舍,揚起火把呐喊,無非是勸降歸落爾爾,那幾支軍隊的馬蹄聲踏破了夜的深沉,以孤絕為首,似拖了一條長龍。

帝北都的市井充斥著漫天的呐喊和馬蹄聲,使得家家燈火搖曳,都開門觀看,若非看清楚了是‘禦’字及‘錦’字的藏青兵服。還以為是強盜入關。

小小在馬背上顛簸,已是氣喘籲籲,她回眸望著身後九曲十八彎,照亮夜空的火光,環抱著孤絕腰身的小手緊扯住他的衣衫,有些承受不住的咳嗽起來,道:“懸崖棄馬,這裏樹林多,不要往南行,直回帝東都……”

孤絕似乎也感覺到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聽了小小的話,先是一愣,但隨後明白了什麼意思,立刻鞭馬衝到一處絕崖,翻身抱著小小飛身躍下,直奔一處密林。

身後,馬匹慘叫,碎石迸裂,滾岩嘩啦嘩啦的落下山崖……

月色下的叢林,充斥著寒露青草及泥土的氣息,山岩上的風格外強勁,吹得四處鬼哭狼嚎,殘光穿透樹梢,枝椏猙獰。孤絕身上的紅衣已被濕透,他抱著小小飛快的沒入林中,因為泥土鬆散泥濘,竟一腳失空,二人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最後停在一棵粗壯的書樹旁。

不遠處的山崖處,已經被火光照得如同白晝,小小吃力的撐起身子,不住喘息,黑夜中傳來的嘈雜聲混亂,遠處狂奔而來的馬蹄聲更是激蕩飛揚,讓她根本聽不清那些禦林軍和錦衣衛究竟在說什麼,耳邊的樹梢沙沙,衣衫浸濕。

孤絕躺在地上,粗喘著氣息,一頭青絲撲散在青草上,月色朦朧裏,更顯妖冶似魅,他抬起頭看著那些軍隊在懸崖前亂了陣腳,不僅笑起來,但是卻急喘帶咳,聲線沙啞:“如果不走這麼一步,我道還不知道你居然這麼重要,竟能讓錦衣衛都亂陣腳,看來幾位王爺也不久便會趕來。”

小小漸漸平息喘息,素手扶著樹樁吃力的起身,半依靠,麵無表情,眸光淡然卻狡黠的望著不遠處的混亂嘈雜,冷笑隱在唇邊,卻柔柔的道:“錯了,應該說你和我都很重要,才會引來這麼大的陣仗。”

孤絕一怔,隨即瞪向小小,黑暗中,那如野獸般靈敏的眸瞳帶著致命的危險,殺氣隱隱若現,沉聲問道:“什麼意思?”

“魏王是誰?”小小柳眉微挑,氣息溫柔,著實像一個好奇的孩子,沒有半點危險詭計,帶著淺淺的笑望著孤絕,似乎根本感覺不到他身上明顯的殺氣與警惕。

孤絕眉宇擰起,冷冷的盯著小小那張在月色下更顯若脂似玉的麵容,滿身的青草泥土,竟沒有讓她添上一分狼狽,卻染上了幾沒誘惑。誘惑?孤絕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竟覺得眼前這個伶俐得另人畏懼而危險的九歲娃娃有幾分,那該死的誘惑。

一翻而起,孤絕分外冷酷的拍下身上的青草和樹葉,冷哼道:“這與你無關,你剛才讓我懸崖棄馬,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說到這裏,突然眉宇黜緊,又道:“你說不要往南走,直回東都?回東都做什麼?”

小小知道孤絕必然是想掩飾什麼,她進宮時間雖不長,但是大運國共有幾位王爺和皇子還是知道的,抿唇,輕拂衣杉上的泥土殘葉,拿下纏繞在發絲上的枯枝青草,動作從容不迫,隨後轉身望了一眼天上的明月,淡淡的道:“你刺殺太後,這是滅族的大罪,更何況現在宮中還丟了一位皇妃,想來朝廷必然會全力搜查,懸崖棄馬隻是緩兵之計,待到這些人沒發現我們的屍體,一定會全國尋拿,所以回東都,是最得益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