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片刻後即冷靜下來,司徒儀立刻衝到大殿前以身擋在帝王麵前,雙眸冷冽的凝視著殿下,一身銀白鎧甲,威風凜凜,英氣逼人的孤絕,大聲喝道:“大膽魏王,你本是被先帝下令囚禁的皇子,今日竟然私自結黨屯兵,大殿弑君,已犯死罪,還不快下令撤兵降歸……”

“哈哈哈……”孤絕朗聲大笑,如同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那帶著幾許絕望與猙獰的聲音響徹整個大殿,他將手中的彎弓高舉起來,驚得所有人都藏躲到了浮雕騰龍金柱的後麵,尖叫喧嘩之聲不絕於耳。甚至連雯淑妃都咬牙以身擋在了帝王身前之時,卻見孤絕竟重重的將中的弓砸了地上。

弓弦森的一聲斷裂,那刺耳的聲音幾乎讓眾人緊繃的神經都掐斷,他傲然的抬起頭,冰冷的眸靜靜的凝視著跪拜在地上,一身茜紅鸞袍,在燈火輝映下美麗卻也決絕的女子,修長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握成拳頭,冷聲笑道:“皇妃娘娘,恐怕現在就算你親自到宮外掘地三尺,也救不了本王這條賤命了……”

大殿外,四處響起了鎧甲鐵靴的踢踏腳步聲,孤絕身後那身著鎧甲的紅衣精軍立刻警戒,隨即有人匆匆進來稟報,道:“王爺,大殿外有三萬禦林軍將我軍包圍,請王爺立刻定奪……”

小小跪拜在冰冷騰龍祥雲浮雕上,茜紅金絲鳳鸞長袍如同豔紅燃燒的火一般引人注目。

她緩緩的抬起頭,望著大殿內外的混亂與夜霧中的紅白黑三路軍馬,全身都涼得徹骨森冷,她握了握拳頭,提起在燭火下閃爍著華貴莊肅耀眼金芒的長袍,起身,抿唇,靜靜的凝視著孤絕那一身豔紅鬥篷與閃耀的銀色鎧甲,素手撐著禦案,似乎虛弱的道:“為什麼?為什麼要做得這麼絕?”

是報複麼?為了報複她的離開,報複她不能回以這份刻骨深情?

小小的眸光染上一層霧氣,幾乎看不清眼前的一切,戴著金護甲的手,緊緊的扯住那明黃綢緞鋪設的錦布,這一刻,她突然很想笑,想發狂的大笑,為什麼他們兩個人總要將自己逼到這無路可走的境地?

她已經很小心,很用心,幾乎付出了全部,想去維護這一生中,對自己最重要的兩份情,可是為什麼他們兩個人卻像是故意要將她逼瘋一般,不給她任何退路。

“娘娘不知道麼?”孤絕的眼底閃爍著痛楚,他看著小小傷痛的神色與眼中那晶瑩的淚光,胸口就像是被火灼了一般。

原來,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會心痛的,原來他還是舍不下她,想要待在她身邊的。

可是……孤絕閉上了雙眸,因為一切都來不及了……

短短的六個字,卻似將小小的心撕扯成了千萬片,疼痛難忍。

是,她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他不容許自己在龍燁麵前為他求情,這對於他而言,比死更痛苦。可是,他又怎麼能體會自己的感受?他明知道這是龍燁設下的圈套,他明知道龍燁請他來赴宴,卻又沒有下聖旨布告,更讓五王和九王帶了十一萬大軍鎮守,就是為了將他一網打盡,可是他卻還是來了,讓自己身陷囹圄。

他這麼做,根本就是在逼她……

“對,我是知道”小小秀眉微動,眼底的痛苦已經化作了冰冷,她驀地轉身望向龍燁,望著他冷漠鐵青的麵容與那深邃睿智的眸光,竟失笑出聲,輕道:“皇上也應該知道吧……”

龍燁眸光森冷,微微眯起雙眼,冷沉的凝視著小小,低沉的聲音渾厚卻冷清:“是他自投羅網,朕,不能再對他仁慈……”

“沒錯,是他自己自投羅網,是他明知道你早已設下這皇宮圍獵,卻還是故意帶著你想鏟除的三支精軍衝進金殿,所以,是他咎由自取……”小小的聲音突然高揚,長袖一甩,纖細的玉手指向大殿之下,那個英氣逼人的孤絕。

龍燁眸光一沉,倏地上前,一把擒住小小的手腕,沉聲道:“容兒,不許胡說,你知道朕的脾氣”

“我說錯了麼?”小小的眼中的晶瑩淚珠滴落,她眼淚朦朧的望著這個自己深愛的,但是卻也總將自己逼到無法回頭境地的男人,聲音帶著顫抖與痛楚:“你故意讓內侍監散播你要宴請魏王的消息,更是派人送了宴帖,但是你惟獨沒有下旨昭告,還在眾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讓五王、九王帶兵以護駕為名進宮,不就是早就算到他會來麼?”

小小的聲音很輕,足以龍燁一個人聽見。她也不想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們的皇帝是如何的英明神武,睿智神算,更深諳於帝王心計,因為這些人承受不住,那些深愛他的女人也受不了這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