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風沒有想到一向內斂的雯淑妃竟然會將話講得那樣直白,但他也分外鎮定的道:“回淑妃娘娘的話,皇妃的確在正午時召見了老臣”
“皇妃娘娘向李大人問了本宮的病?”雯淑妃神色更為冷清,一雙聰慧的雙眸緊緊的凝視著李元風,似恨不得將他瞪穿一個窟窿。
李元風微怔,但隨即恭敬回答道:“回淑妃娘娘的話,皇妃娘娘召見老臣,但隻是問了些聖德皇後與先帝的一些事,再者,隻是提醒老臣,若是老臣再不嚴於監督‘太醫院’的大小事物,娘娘必然要稟報皇上,嚴加懲處老臣,還有便是,娘娘讓老臣學學當年的蕭何與郭子儀,以免被人陷害,晚節不保……”
雯淑妃先是一怔,但隨明白了李元風話中的意思,她啪的一聲丟下手中的茶碗,起身怒道:“李元風,你是在警告本宮麼?”
李元風一驚,立刻跪拜在地,道:“老臣不敢,老臣惶恐”
“不敢?哼,李大人,蕭何都郭子儀都是知曉進退之人,很好,沒有想到皇妃娘娘的幾句話,果然讓你受益匪淺啊……”雯淑妃早就氣得麵色發青,好一個李毓蓉,沒有想到隔了六年時光,她的心機城府竟然愈發進益了。
“老臣不敢,但是老臣年事已高,隻怕晚節不保,還請娘娘贖罪”李元風又豈會不知淑妃與韓逸之間的事,當初,西宮花美人與前任的禦醫也曾有過露水姻緣,宮妃寂寞,深宮幾許,這是無可避免,曾經,他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是因為他覺得無所畏懼,然,現在,皇妃既然有能讓皇上心意改變的本事,他又怎麼能陪著身家性命,再坐視不理?
“你怕得罪皇妃娘娘以至晚節不保,難道就不怕本宮麼?”雯淑妃聲音上揚,幾乎咬碎了滿口貝齒。
李元風閉上了雙眸,隻能重重的在地上叩首,沉聲道:“淑妃娘娘,請贖老臣無能,老臣告退……”
“你……”雯淑妃憤然的怒道。但,李元風卻還是大步走出了大殿,就似根本聽不到雯淑妃的怒咆聲一般,其實,他能換得這半生平安,就是因為他有眼色,當初,他投靠了先帝深愛的聖德皇後,也是憑著聖德皇後的嘉許,才可榮升院判一職,所以,他能看得出來,皇妃娘娘這個角色決然不是等閑之輩,甚至比曾經的聖德皇後更為有手段……
於是,李元風一回到‘太醫院’,便直接前往‘鸞棲殿’叩見小小,將雯淑妃今日召見自己一事,仔仔細細的,不漏一字的稟報。
小小聽罷,卻隻是一笑,她知道李元風前來稟報這些瑣碎的意圖為何,於是扶著秋水的手臂,徐徐起身,走到窗沿旁的金絲雀籠前,執起銀勺喂了點食,便道:”李大人的心思本宮明白,其實就算李大人不來稟報,本宮也知道她定然會找你去問話。本宮既然答應要保大人前途風調雨順,就決然不會食言,你下去休息吧”
李元風欣喜激動,隨即拱手道:“老臣謝皇妃娘娘護佑,老臣告退……”
小小在李元風離開之後,望著那隻金絲雀兒微微失神,少許後,才慢慢的放下那銀勺,輕道:“秋水,你派人盯著雯淑妃手下的幾個丫頭,免得她們在各宮嬪妃、小主的藥膳裏下毒,以陷害李大人,本宮要在他在告老歸田之前,確保他安然無恙”
秋水明白小小的意思,立刻上前道:“奴婢明白,奴婢立刻就去辦……”
小小抬起手,推了推那金色的鳥籠,看著那金絲雀似受到驚嚇一般的亂飛亂跳,不由得輕笑,道:“難怪總有人將入宮侯門的女人都比作金絲雀,輕輕一動,便會草木皆兵,無端慌張,嗬……”
“娘娘這話,若是被皇上聽見,恐怕又要橫生枝節了”大殿外,赤焰恭敬的走進來,低沉的聲音沒有一絲情緒起伏,隨即,隔著屏風對小小拱手叩拜道:“屬下參見娘娘……”
“赤大人今日為何如此多話?”小小眉梢微挑,似對赤焰悄然無聲走進大殿的行為十分不悅。
“娘娘贖罪,屬下隻是來向娘娘傳皇上的話”赤焰劍眉微擰,隨即又道:“皇上讓屬下告訴娘娘,一個時辰前,南丹單於已經向皇上叩降,西岐、漠北、匈奴三國也上書給皇上,誠心效忠,也按照天朝的君臣禮數,向皇上行拜三跪九叩,以昭君為臣綱”
小小眸光一亮,轉步走到屏風,頓時心情大好起來,道:“這麼說,他們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