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哭聲漸漸小了,雙眼紅腫,仿佛剛才的哭隻是為了發泄,她將身體完全依偎進了他懷中,閉眸上雙眸,將麵容埋進他的懷中,沙啞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委屈,道:“你剛才去哪兒,我以為你……以為你死了……”
“嗬……”他的眼眶開始發澀,控製不住的溢出一滴淚水,他重重的歎息,低首吻上她的發絲,聲音都沙啞:“朕是想死,可是睜開眼的時候,你卻不見了……”
在落下懸崖的那一刻,他是真的舍不得她死,所以才將她的身體甩出去,讓自己重重的摔在岩石上,他想用這種方式了結了自己,因為他不想再疼痛。
“燁……”她幹澀的呼喚他,淚水仿佛像是收不住的水閘一樣,她如同一個孩兒一般抹去了自己麵容的淚水,隨即問道:“其他人呢?孤絕不知道什麼樣了,他身上蠱毒未清,又受了那麼重的傷,山上又都是大內精探,他……”
現在她還想著龍絕,他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隨即控製不住的猛的抬起她的頭,吻上了她的紅唇,熾熱的深吻住。她僵住了,他能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可是片刻後,她卻輕呢了一聲,雙手攀附上了他的脖頸。
多久了,他期盼這樣的吻,已經等了幾個世紀,等了數百年一樣遠,他趁著這種迷亂深吻,如果可以,他甚至願意沉溺在這樣的溫柔裏,永遠都不要醒過來,永遠都不要……
“龍燁……”他們吻到氣喘籲籲才放開彼此,她生澀的回應,主動的吻,讓他心蕩神馳,將抱緊她,將她緊緊的扣在自己的胸前,讓她聆聽他混亂而興奮的心跳聲,隨後,他笑了,愛憐而沉醉的道:“我的毓兒青澀得讓人愛憐,居然連吻,都能緊張的幾次咬到我的舌頭……”
她麵色酡紅,羞澀得不地自容,然,在她嬌斥自己時,他心頭卻決絕的捧起她的麵容,親吻上她紅腫的雙眼,俏皮的鼻尖,堅定的道:“毓兒,隻要有你,我可以什麼都不要,隻要你願意,我可以將皇位還給孤絕……”
這一刻,他真的這麼想,他但願所有人都不會在找到他們,他願意放棄一切,留在這個山穀中,與她永遠就這樣依偎下去。
她震驚的望向他,眼中滿是錯愕,他知道她不會相信,如果是六年前,還沒有遇見她的自己也不會相信現在這一刻自己竟然會做出這麼瘋狂的決定。
她搖首,眼底又浮現出晶亮的液體,她抿唇道:“燁,孤絕從來都不曾想要篡位,更沒有謀反之心,或許他恨你,可是他沒有做帝王的狠決與謀略,就像先帝選中你一樣”
“是,他確實沒有謀反之心,可是他卻偏偏要搶走你”原來她也知道龍絕是一個無意與皇位的人,抬眸望著萬裏無雲的天空。
他這一生最難以啟齒的,就是被奪走最深愛的女人,龍絕無意於皇位,卻搶走了她,或許所有人都覺得,皇位之於她,隻是兩件事,可是對於他而言,她大於皇位,歎息一聲,道:“毓兒,你知道麼,如果當年你乖乖的待在我的身邊,或許這一切都會不如此了”
以她的聰慧,當年她是可以不必跟隨龍絕離開的,可是她卻離開了。她的離開,他知道不能完全怪罪於龍絕,可是,他愛她,他隻能將所有的錯都歸集於龍絕。
所以,他必須將龍絕的紅衣精軍全部鏟除,隻有這樣他才於斷絕翅膀,從此以後都不會在有能力將她帶走。
這麼年多年以來,他每一夜都回不停的想起六年前那個她消失的夜晚,以及當他自己察覺已經深愛上這那個九歲的娃娃時那激動得幾乎無措的感覺,他曾經以為,他一生都不會對任何一個女人有感情,他一直以為,他的心是死的,所以也從來都不曾將父皇的話放在心上,那些女人也溫暖不了他。
可是,當她離開之後,他才明白,他錯了,她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溫暖了他的心,在他的心底種下了情毒。
她望著他,滿眼蕭索,似乎在為他傷痛,又像是在想著別人,她長睫輕顫,隨即竟道:“放過孤絕吧,他連活著都那麼艱難”
他背脊僵了僵,挺得筆直,隨即哀傷的閉上了雙眼,原來,他還是想著孤絕,她的傷痛從來都不曾為他,他沙啞的問道:“那你願意跟我回帝都麼?”
有時候,被傷得太疼,就會連恨的力氣都沒有了,而他,現在就是這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