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生,蓮生——”
似是有人輕聲叫喚,音色溫柔而淒楚,縹緲虛無若浮歌。
雲冶昏昏沉沉地睜開雙眼,隱約看到不遠處一個女子身影,月牙白的玄裳揚起,一頭長發垂至腰間,如瀑般傾瀉,一身空靈飄渺的氣質。
這個夢境已不知出現多少次,可每次都辨不得那女子容貌,隻知道如同仙人般出塵。
可這次,卻不同。
“叮咚…”女子緩緩向自己走來,赤足上係有銀白玄鈴,輕輕搖動。皎潔如月的麵容愈發清晰起來,額間一抹淺金色的三瓣蓮,泛有光澤,眉如遠黛自輕攏,長睫輕閃似蝶翼靈動,銀白的美眸裏氤氳著點點水光,爍動人心,滌盡世間塵俗的澄澈,淡嫣的唇微微抿起,神色淒愴卻浮著些許笑意,滿麵倦容。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這般修飾詞在她身上都顯得蒼白,這般絕美仙人,如空穀幽蘭,一身都是月,唯恐萬千俗塵褻瀆了她。
雲冶呼吸一窒,好像自己!卻多了一番出塵味道,不可方物。
那女子緩緩伸出手撫上自己臉龐:“終於見到你。”
是自己夢裏一直聽到的那個聲音,溫柔空靈。
“你是…”
“卿冶。”女子輕道名字,柔荑觸碰上雲冶額間,瞬時雲冶額上紋路勾勒,典雅大方的圖案如若生長,暗金色的雕績,印出一朵三生蓮來。
“嘶—”雲冶腦中浮現出大量畫麵,看不真切,一瞬而過,可那件件事的情感卻湧現出來,有歡有悲,大戚大痛,柔情蜜意……
並沒有深刻記憶,但雲冶已經不自覺地落下淚來,口中喃喃:“司…蓮生?”
卿冶拂著她的臉龐,定定地看住她:“你本是我一個轉世,我隨你十七載一直想把你帶回去,如今你在現世命將絕,魂魄即斷,我才可接近你,回去吧,回到他的身邊……”
命將絕?雲冶愕然,卻馬上平複下來,的確,朝九長老算過她命裏必有一劫,卻可在異世衍生,但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話音剛落,整個夢境劇烈動蕩起來,似是快要崩塌,雲冶勉強穩住身子,朝卿冶那裏看去。
卿冶揚起臉,側顏美得動人心魄,無可奈何地溫柔一笑:“時間不多了,日後你自然知道。”
雲冶還欲發問,卻覺眼前一黑,滿身無力,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