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的火光,影影綽綽的人影,三三兩兩的交談聲……這是在哪兒?這就是傳說中的地獄嗎?傳說盜墓者擾死者英靈,極損陰德,死後將墜入無間地獄,承受無窮苦難,這裏就是無間地獄麼?可……可我記得我都還沒踏進墓室啊……
意識漸漸恢複清醒,我掙紮著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僵硬得和木頭一樣,一點兒都動彈不了。
勉力轉動著眼珠子,仔細打量著周圍,這時我才發現,剛剛感知到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這是一片野營地,不遠處生著篝火,十來人三五成群地圍坐在篝火邊聊著天,口音天南海北都有,氣氛卻異常融洽——而我,則是躺在一副簡易擔架上。
沒死麼?是他們救的我嗎?那隻熊和那頭血屍怎麼樣了,都死了嗎?趙敏和陸小哥怎麼樣了,出來了嗎?
我腦海裏頓時竄進無數的疑惑,但突然,一個頗為熟悉的麵孔出現在我眼前。
菲力.康馬斯,前不久來過我店裏,讓我鑒定一張海柳槐照片,並支付了近百萬現金的洋鬼子大土豪。
墨鏡女依然默默地跟在他身後,如影隨形,大晚上的,都不把墨鏡摘下來。
“好久不見啊,許樂先生!”菲力熱情洋溢地打著招呼。
我試著動了動喉嚨,發現可以說話,便擠出一個生硬的笑容,道:“好久不見,康馬斯先生,謝謝你救了我。”
“這是我的榮幸——我手下在探路的時候發現你,看你似乎受傷頗重,要不是有藥老先生隨行,我們可真是束手無策啊。”
這時候,又走過來一個須發皆白,但鶴發童顏、精神矍鑠的老者,想來就是菲力所說的藥老先生。他手上還捧著幾樣東西——被疊的整整齊齊的我的外套,精鋼鍛造的天鷹神爪,以及趙敏輸給我的那枚青銅印璽。
“許小哥終於醒了,感覺身體如何,小老兒的手藝還不錯吧?”藥老笑眯眯的問我。
“藥老妙手回春,我感覺好多了。”
“許小哥傷勢頗重啊,雙手手臂以及肋骨都有輕微骨裂,這裏條件有限,老夫隻是簡單做了一下處理,即使等麻藥效果過去之後,許小哥還是要注意不能亂動,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若是影響了傷口愈合,那就麻煩了。”
“謝謝藥老囑咐,我記下了。”
原來是打了麻藥,難怪全身僵硬不能動彈——可是這打得是什麼麻藥,怎麼還他娘的這麼痛?
藥老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笑道:“阻斷神經痛覺的麻醉劑會對大腦和神經有損傷,老夫用得可是自家秘製的麻沸散,雖然有點疼,但毫無副作用的。”
雖然我心裏有想要罵娘的衝動,但也隻能強笑著感謝他。
藥老將幾樣東西放在我身邊,笑道:“原來許小哥身上帶著頂尖的手藝,得了天鷹神爪的真傳,難怪可以單槍匹馬強殺黑熊!那黑瞎子兩隻眼睛都被射瞎,想來陸小哥的槍法也是出神入化啊。”
“我哪有這本事……”我苦笑著感歎道。
“許小哥別謙虛了,發現你的時候,那兒就一頭死熊和你一個活人,不是你殺的,還能是誰,托你的福,今晚我們加餐,烤熊掌,待會兒給你也來一塊?”
聽著藥老的話,我心裏卻是悚然一驚!
他們沒有發現血屍?難道血屍沒有死?那它為什麼沒有殺我?
我心裏的疑團更凝重了——其實對菲力等人的舉動,我也是十分疑惑,包括這藥老,他們對我,未免也太客氣了一點兒。這青銅印璽一看就是價值連城,他們居然都沒有產生過據為己有的念頭?如果真是因為忌憚我的“武力”,那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不直接把我殺了,至少也得把我身上武器給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