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任何花巧心思都是沒什麼用處的。與國家暴力機器對抗,果然沒有什麼好下場。我們剛剛闖過六裏橋的路障,開了一個小時,不知道有沒有開出北京的地界,就要被抓回去了。可是我們能有什麼辦法?麵對著直升機,麵對著被清洗一空的高速公路,我們能有什麼辦法?
隻能坐以待斃罷了。
和我不同,趙敏從來都沒有坐以待斃的習慣,她對於直升機這種龐然大物也沒有什麼畏懼的感覺。眼看著我們就要被追上,然後被兩塊電磁鐵俘獲——突然,趙敏臉上閃過一絲狠戾的神色,一咬牙,就伸手從腰間摸出一把槍,解開安全帶,另一隻手已經握在了門把手上。可是無論她怎麼用力,門把手依然是紋絲不動,趙敏隻能無奈地對東子吼了一句:“把門鎖開了!”
“臥槽,你要幹什麼?”我實在是被她這個舉動嚇了一大跳,忍不住驚呼道。
她想做什麼,難道她想要跳車?開玩笑,這種速度下,就算是鋼筋鐵骨,跳下去也隻能是粉身碎骨。不管她想做什麼,在這種速度,在這種慣性和風阻下,如果沒有轎車的保護,都是十分危險的。
趙敏並非不畏懼危險,隻是她為了某些事情,再大的危險也是敢去冒的。她從來不會衝動,也不會做無謂的犧牲,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但即便如此,我還是不希望她冒險。因為在我的潛意識之中,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事情,而且現在,遠遠還沒有到需要用性命來冒險的時候。
在我看來,既然在連直升機都出動了的前提下,都沒有出動重型武器,那麼說明趙敏的父親是不想傷害我們的。這樣的話,即使我們被抓回去,也沒有性命之憂。對於我而言,就算是被抓回去了,趙家人也不會無理囚禁我,以後再想辦法南下就是。可是對於趙敏而言,這次要是被抓回去了,以後恐怕就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對她而言,她即將要去做的事情,比生命還要重要,值得她用生命來冒險。
趙敏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死死的盯著我,她的目光就像是兩道鋒銳的利劍,仿佛可以直接刺進我的內心。在這一瞬間,我感覺時間流逝的速度仿佛緩慢了下來,一呼一吸之間,仿佛就過去了無數年。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是被我臉上的那一份情緒所打動,趙敏的目光突然柔和了下來,看著我,柔聲說道:“有機會的,我們有機會的。隻要打斷那兩根鋼索就可以了,如果不拚一把的話,我這輩子都會後悔的。”
說著,她開始解開座椅上的安全帶,將其綁在身上,將自己的身形固定住,確保等會兒開門之後,不會因為風阻而晃動得太厲害。
正在這時,突然“哐當”、“哐當”兩聲巨響從頭頂傳來,就像是住在公寓裏,樓上有調皮的小朋友將什麼大件兒的家具落在了地麵上一般。頓時,空氣都好像在細微地震顫了起來,仿佛無處不在回響著“嗡嗡嗡”的輕微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