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象中的那一幕,當然不可能發生。
胖子仰天長嘯了幾聲之後,便直接仰頭就倒,索性的是他身子後麵就是床,否則這一下非得跌出個腦震蕩什麼的來。胖子倒在床上昏睡了過去,我小心翼翼地蜷縮在椅子上坐了半天,直到聽見胖子此起彼伏的鼾聲,這才漸漸回過神來。
不過心有餘悸的我,還是斟酌著要不要下樓再去開個房間。
畢竟胖子晚上隨時可能會醒過來,萬一他到時候迷迷糊糊之間,夢回十幾年前的西湖,把我誤當成了玉璣子——到時候不管是殺了我還是上了我,都可都他媽的太冤枉,太憋屈了。我突然意識到自己開始時候犯的錯誤,當時就不該選擇和胖子住一個房間,管他喝死還是喝不死呢,老子要是自己單獨一個房間的話,說不定,這個時候已經在和兩個小妹妹一起快樂地玩耍了。
躊躇了半天,結果我捏了捏口袋裏的鈔票,腦子裏重開一個房間找小妹妹玩耍的念頭頓時煙消雲散。這家四星級酒店的消費水平可不低,一個單人間就抵得上我原來半個月的夥食費,這樣的鋪張浪費我可辦不到,隻能暫時忍受一下可能潛在的危險。
所幸的是,從地上那堆積如山的洋酒瓶,包括十幾瓶強香朗姆酒和兩瓶五十多度的伏特加來看,我就知道,胖子就算再怎麼海量,今天晚上也應該是沒辦法起身了。
收拾好再睡吧!
我心裏這麼想著,便開始動手,將床上的胖子位置擺正,然後給他蓋上被子,這麼一件事情,由於胖子可怕的體重,幾乎就讓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然後我又將地毯上,胖子製造出來的那些成活垃圾全部撞進垃圾桶裏,把酒瓶子都撿起來扔到門外,這麼一連串忙完之後,我一下子把自己扔上床,頓時感覺自己即將虛脫。
可是我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睡不著,還是決定先下來洗個澡。
這倒不是因為我有潔癖——事實上,以前在北京的時候,我曾經在某個冬天創造出了連續五個月不洗澡的超長記錄。那個時候我在汽修廠裏當學徒,當我完成這個創舉之後,一直以打罵學員為樂趣的老師傅再也不願意靠近我,這讓我暗自高興了很長時間,現在回想起來都還是滿滿的成就感。不過唯一的缺憾就是,在我興奮地向隔壁紡織廠裏和我玩得最好的小麗報告了我的成就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和我說過話。
今天晚上,我特別想洗澡,也是因為實在撐不下去了。
之前在大海上飄搖了好幾天,雖然船上的生活十分悠閑自在,而且“大四喜號”攜帶的各種物資也都很充足,但是船隻的容量畢竟有些,而且行駛在茫茫大海上,隨時都有可能出現意外,因此最為重要的物資——淡水,永遠是隻能用來喝,最多能讓你煮一鍋海鮮湯,就是很奢侈的做法。淡水再怎麼充足,也不可能用來洗澡的。
所以在船上的時候,我一直就感覺自己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魚腥味。尤其是昨天晚上為了逃出來,在大海裏麵泡了不知道多久,東海的水質大家也都是知道的。在近海二十公裏的海域裏麵泡了那麼久,身上各種各樣的水草、微生物,上了岸之後全死光光,屍體散發出來的獨特氣味,已經是超出了各種魚腥味的範疇。可是今天上午醒過來,中午吃完飯,下午就馬不停蹄地趕路,實在是沒有洗澡的機會。
之前在船上,大家在一起,所有人的身上都有魚腥味,也注意不到,倒也就沒什麼所謂。可是現在回歸到了文明的社會中,在這樣不修邊幅,就實在有點兒說不過去。
剛剛在樓下大堂,自詡服務態度一流的那個大堂經理,即便在我們掏出了厚厚一遝血紅色鈔票之後,依然恭敬地和我們保持著兩米以上的距離。
此時,我們身上生化武器的戰鬥力,由此可見一斑。
我一個大老爺們兒還好,邋遢也就邋遢了一點,可是趙敏那個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兒,此時身上氣味估計跟我差不多,估計現在也在浴室裏搓著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