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行進了大約兩公裏左右,前方就出現了樹木之外的其他東西。
那是木屋,是十幾座小木屋連成一片,組合在一起形成的建築群。這樣一片簡直堪稱醜陋的建築群,就是傳說之中的“蟲殿”。
我心中腹誹著,但卻沒有生出任何輕視之意。
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名。這雖然僅僅是一間陋室,但卻絲毫不能妨礙其中出現某些了不得的人物。
比如出現在我們麵前的這位。
這是一個老頭子,白發蒼蒼,連一部大胡子都已經白的有些不像話的老頭子。他銀白色的頭發和胡子雖然長,但卻是絲毫不雜亂,而是梳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每一根頭發都像是一根銀絲一般,閃閃發亮。看到這個老人的一瞬間,我居然想起了指環王電影裏的“甘道夫”——因為這個老人,居然是一個西方血裔的白人!
饒是我心理素質過人,但也被震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怎麼回事?地處東南亞熱帶雨林,應當是痋術和蠱術代表的蟲殿之人,居然會是一個白人?難道不應該是一個瘦的皮包骨頭,黑得就像是津巴布韋土著一樣的老者嗎?
怎麼……會是一個白人?
“哈哈,遠道而來的太上教客人,歡迎您的到來。還有毒王老先生這麼可愛的小孫子,同樣也歡迎您的到來。”
聽到老者的話,我心中震驚更甚。
這個聲音,分明就是剛剛回響在我腦海之中的那個聲音。那個渾厚而滄桑,磁性而沉穩,沙啞而清晰的聲音。這聲音仿佛有一種無窮的魔力,讓我不自覺地對這位老者心生好感,讓我覺得他是世界上最慈祥的老人。
可是,事實真的如此嗎?
能說出如此流利而標準的中文,甚至還帶上了一絲根深蒂固的滇南口音,想來這個老者,雖然是個白人,但應該也在這裏生活了不少年頭。從感覺上來說,這個老者真的就像是中國某個村莊裏某個再平凡不過的慈祥老人。可是聯想到剛剛那如同海潮一般的毒蜂,那鋪天蓋地的黑影,就很難再將他和慈祥兩個字聯係起來。
這個老者,絕對是深不可測!
我剛剛對付毒蜂時,僅僅是用了《太上忘情篇》裏最為普通的一樁秘術,甚至在其他許多道教流派裏都有這種秘術的存在,但這老者隔著這麼遠,都能夠察覺得一清二楚,甚至做出如此驚人的判斷。這樣的眼光見識和洞察力,實在不可謂不恐怖。
因此,從老者剛剛出現的一刻起,我就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
畢竟,他剛剛禦使著毒蜂攻擊過我們,我們之間也算不上是朋友,因此這樣的目光掃視是不是不禮貌,也根本不是個問題。
趙敏的舉措比我要激烈的多。
在老者出現的一瞬間,她就掏出槍來,“哢噠”一聲拉動槍栓,直接瞄準了老者的腦袋。相信,以趙敏的實力,老者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領,若是惹惱了趙敏,也是被一槍爆頭的結果。畢竟,血肉之軀再怎麼強悍,也不可能跟子彈相提並論。
與趙敏相比,我的舉動,已經是相當紳士。
令人驚訝的是,老者不可能感覺不出趙敏的實力和她身上的殺氣。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正懸掛在這個女人的手指上麵。但是老者臉上沒有任何慌亂地神色,十分安詳地衝我們笑了笑,然後雙手合十行了一禮,和聲道:“老夫名叫甘布,這位小道友想來應當是老毒王的孫子唐康,這位道友,不知該如何稱呼。”
甘布的前一句說的是小康,後一句,自然是看著我說的。
令我奇怪的是,無論我之前對這個老者是多麼的警惕,但是看到他的笑容,我心中所有的警惕卻都是煙消雲散。我的情緒也瞬間放鬆了下來,緩和了下來,幾乎是有些不由自主地,學著甘布的樣子行了一禮,然後溫和地回到道:“前輩叫我許樂就可以了。”
我表麵平靜,心中卻是忍不住泛起了驚濤駭浪!
這甘布的能力實在也太誇張了些,居然能夠直接讓別人對他產生善意的感覺,這樣的人,在這個世界上,自然是一點兒危險都沒有了。也難怪他即使麵對著趙敏的槍口,也絲毫不見緊張。
就在我對自己的狀態訝異不已時,小康卻突然奶聲奶氣的問道:“甘布先生,您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呀?您認識我嗎?您認識我爺爺?那麼……您認識我爸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