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由她,那在最後一刻裏,隻希望,我的眼裏獨存你。
“嘭”,勁風在臉門前橫掃而過,氣流的碰撞發出巨大的轟鳴聲。藍以陌隻覺身前的危險感突然遠去,下一刻她的身體便懸空,穩穩落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聞著熟悉的氣息,藍以陌沒有睜眼,而是輕輕地揪住那人的衣服,將臉埋於他的胸膛裏,沉默不語。
當以為再也見不到的人,再次在她最需要依靠的時候出現,她想像往常一樣,談笑風生調侃幾句,卻發現,所有語言,都及不上她此刻心情的分支末梢。歡喜?當想要微笑時,淚水已經不知不覺地冰了臉,在他懷裏捂熱,暖了她的心。
不出片刻,端木弈感覺到胸前的衣服被逐漸****,溫熱的淚水透過衣衫傳至心口,令他的心頭一滯。藍以陌近來消瘦很多,抱在手裏仿佛輕飄的羽毛,沒有多少重量。端木弈心疼地緊了緊懷裏的人,滿目寒霜地看著前方混亂的局麵。
邪子被端木弈突襲而來的招數傷了身,嘴角流出一道鮮血。他冷漠地抹掉那道痕跡,毫不費勁地應付著輪番殺來的禦林軍,目光從端木弈和他懷裏的藍以陌掃過後,似笑非笑地望向顧琰。
顧琰由於剛剛做決定前的半刻猶豫,趕到林徽悅那裏時還是慢了半拍,不得已之下為她擋刀,手臂上被劃下一道深深的刀傷方才將林徽悅救出。沉睡的林徽悅靠在他的肩上,他的視線卻不受控製地始終停留在藍以陌的身上。
他以為,自己對林徽悅的心一直是堅定不移的,這麼多年來,他憑著這個信念走來,也是在這樣的信念之下,他作出剛剛的決定,認為不會後悔。可是,當他往林徽悅的方向飛去時,他卻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抑製住自己想要調轉方向的衝動。救下林徽悅後,他第一時間便是往藍以陌那邊趕去,終究生生止住了腳步。他看到了,藍以陌躺在端木弈的懷裏,安然無恙。
沒事就好。顧琰很想鬆一口氣,卻發現那口氣堵在心口,悶得慌,悶得將要窒息。他隱隱覺得,自己最想抓住的某樣東西,正在離他越來越遠……
“世子。”影二心驚膽戰地單膝跪在端木弈旁邊,邪子的武功神出鬼沒出其不意,她剛剛沒能及時保護藍以陌,幸虧端木弈及時出現,否則……後果實在不敢想象。
端木弈尚未來得及說話,懷裏的藍以陌突然往外扭頭,一口黑血吐出,驚得端木弈眼睛驟縮,語氣急速:“立即叫禦醫!”
藍以陌看了那口血一眼,手搭到端木弈的手背上讓他不要擔心,有氣無力地笑道:“大夫不就在這裏嗎?已經沒事了。”
“怎麼會這樣?”端木弈的眉頭擰成明顯的“川”字,擔憂地問道。
藍以陌虛弱地解釋:“都怪我疏忽大意,沒有想到這層麵上。回頭想來,我應該是中了‘代蠱’。不過現在解了。”說罷,她輕輕靠向端木弈的胸膛,重新閉上眼睛,沒有力氣思考任何東西,輕聲說道:“好累,睡會。”就仿佛是長期漂泊在外的扁舟終於尋到安全的停靠之岸,在這裏,不需要擔心風雨,不需要擔心險礁,因為所有的擔心,都會在岸的庇護下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