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東方大人說了此話,那老夫亦是再說他話,恐是有點不願之色了。”鄒子琛與蒙丞相對視了一眼,攬著鄒子闕坐在自己的左側,“來啊,再上副雙箸!”
半晌,沒有反應。
鄒子琛扭頭,登時怒不可遏,“小翠?”
“啊……啊?”刹那她燒紅了臉頰,將目光從東方夔的身子上收了回來,“是……是!”
東方夔不由得嘴角笑意愈加深了起來,而鄒子琛臉色卻是難看了幾分。
我始終垂首,不敢多看東方夔一眼,要知此時此刻,我們之間的任何一個眼神交彙怕是能引起眾人的懷疑,遂,無論他後來怎樣用雙箸‘無意’地碰觸我的手腕時,我皆是假裝相安無事地避過去。趁著東方夔和蒙丞相兩人又開始了新一輪爭辯之時,我將身子向旁挪了挪,拉近了與阿毅之間的距離。
阿毅抬頭瞧了我一眼,麵無表情地又是耷拉下腦袋,慢條斯理地嚼著自己碗中的食物。
我故意衝他笑道,“今日去鋪子看了嗎?”
“恩!”他簡單應了聲。
“人手可還夠?”作為一個姐姐關心弟弟的樣子。
“夠!”他頭亦是不抬,仿佛多說一句就會被被累死一般。
我掀起了下眼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才是想要大咬一口碗中的雞肉,熟料因肉的彈性太好,一個不注意竟是彈跳了出去,正好落在了東方夔的碗中,所有人皆是一楞,將目光投向東方夔,大氣不敢一喘。
熟料東方夔僅是笑了笑,他執起了雙箸,徑自夾起那雞肉,看向我,眼眸中散發著一抹笑意,“張軍師實是太客氣了,竟是還給本官親自夾上一塊肉。”說話間,卻是親自咬了上去,我想要去阻攔,告與他,那是我咬了一口的,但偏偏他卻故意忽視,仿佛還挑釁於我,就是去啃我剛剛咬下的地方。
所有人怔楞住,就連阿毅亦是抬起了眉宇。東方夔麵色無常,他向我露出了一抹魅惑的笑容,“當真是美味!”一番話語,甚是曖昧,登時我臊紅了臉頰,繼續垂首,用雙箸扒拉著碗中的白飯,試圖遮擋住眾人的好奇目光。
我以為我和阿毅剛剛那簡短的兩句對話根本未引起人注意,畢竟他們爭論得如此激烈,然,當真是我忽略了東方夔的智謀,他可以一心兩用,甚至可以一心多用,一麵與蒙丞相鬥智鬥勇,一麵又可以打量著四周的動靜,一麵還可以去享受美味,當對麵的‘敵人’已經爭得麵紅耳赤、幾快要惱羞成怒,而他卻是依舊怡然自得。
東方夔扭頭探過我的發頂看向阿毅,“本官聽說你開的是個古董店鋪,前幾日因假古董便被抓入獄,剛釋放了出來?”
蒙丞相和鄒子琛兩人對視了一眼,皆是現出冷笑。而阿毅卻是依舊故我,麵無表情,點頭說道,“是!”
“嗬嗬,”東方夔眼神中多了一抹欣賞之色,“小小年紀,卻是開始學會做生意了?”他將雙箸放下,“看得出來,你與張軍師該是兄弟情深啊,莫非你們有何親戚關係?”
我一聽此話,連忙抬起了頭,很明顯東方夔在試探,他不放心我和阿毅。
阿毅頷首,恭敬地說道,“張軍師曾救過我一命,他待我如自家兄弟,遂,手足之情,實是比那些親情還過濃重。”
“好一番真摯的話語啊。”東方夔朗聲大笑,瞥了一眼我驚訝的神情,“看來,張軍師亦是感動不已。”眼神驀地一暗,我趕緊收斂回眸光。東方夔從袖口中掏出了一張銀票,“本官見你甚是有種親切感,這張銀票就當作本官與你的見麵禮。”說著,從我眼前推了過去,我一見上麵的額度,煞是一驚,竟是整整一百萬兩銀子?這……這是不是太多了!就連旁邊的小廝和鄒子琛、蒙丞相亦是楞住,誰人皆是看不透到底東方夔又在玩什麼把戲。
阿毅眉頭微擰,趕緊地推卻道,“東方大人的好意,阿毅心領,但這……”
我瞧了一眼東方夔,又望了望那銀票,心中想著我與他那夜的對話,於是衝阿毅道,“既是東方大人的見麵之禮,你就收下。況且東方大人本就擁有萬貫家財,出手闊綽。”
“嗬嗬,張軍師實是不知,不管本官再多有財,將來亦是屬於另一人的。”他眼底清晰地映著我的影子,“所有銀兩隨她調度。”
我故意躲閃開他的眸光,耷拉下眼皮。
“看來東方大人亦不過是尋常之人啊,我當是以為你要孑然一身,本還以為你會孤老一生,我還想著要不要給東方大人找個出生的娃兒,從此讓大人領養,如何說來,亦是有一個人能給自己送終才好。”蒙丞相故意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