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主意了,我拿著酒杯站了起來,大著膽子往那櫃子去,鬼爹站了起來,混白的眼珠泛著一股攝魂異狀!我自顧自的到了酒櫃,一看果然有酒!抬頭看了看,不少!
“哈…”
鬼爹多次喘息,我才察覺自己的突兀舉動!這太不要命了!他生氣了!眼下已然這樣了,我…不管了,我抱著一盒子酒就往回轍,瞥著他,發現他在看到我懷裏的那盒子酒以後,眼裏多餘的異樣不再,他躬著背,骨節嘎嘎直響,這是…?
“好孩子…兒呐,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想喝這盒子酒是,也好,這酒也是你送的…我啊,一直沒舍得喝啊,自從你走了…你走了,我沒日沒夜的想你,我想你啊,想你的時候,我就看看你送給我的那些酒,那就是你的孝心呐。我知道,我們話不多,但你懂爹的心,知道爹就好這口!多少年了!這酒珍藏,多少年了,這半輩子也沒碰過一滴你送的酒……哈……今兒,你自己把這酒拿來了…拿來了。”鬼爹很激動,一番言語道盡自己心裏對兒子深深的思念,寄身幽鬼魂,固念親人心。
唉,可憐呐,可憐。縱使我害怕鬼爹,我怕得篩糠,我怕的不敢呼吸,我也無法不被他說的話所動容,奇跡般感覺自己沒那麼害怕了。
我打開了酒盒子,是二鍋頭,他給自己兒子上供的也是二鍋頭,看來真的是嗜酒,把兒子的那份情感藏在酒裏,久而久之自己孕育了一顆酒心。
“快,快打開!”他有些迫切,渾身的骨節抖得更狠了,幾近散架。
我打開酒蓋子,給他倒了一杯,他拿著杯子就往嘴裏灌,一連猛灌了三酒盅。
他拿著酒盅遲遲不肯放手,閉著眼,感受著水流獨有的味才慢慢的把酒放下了,道:“哈…哈,暢快!這酒醇正,這酒醇正!”
走運了,這酒還是真貨,這樣一來,鬼爹應該不會動怒,我好找機會溜走。
“哈…”他喘息未定,慢慢睜開了那雙混白的死人眼,轉了轉又翻了翻,瞧到了我這杯子,動都沒動。
“哈…你也喝,喝吧,好酒!”
呃…我喝?我陪著死人喝酒,這成什麼樣子…望著桌上那酒盅,我抖著雙手,拿是不拿呢?唉,內心抉擇之際,我偷看了鬼爹一眼,他的頭慢慢的往我這邊挪了過來,牙齒要得嘎嘎的,這是怒了!
我咽了口唾沫,這酒不喝不行了!我得喝,不然這關過不去,我得死在這裏。時而,桌上的那隻蠟燭的火苗子跳了跳,眼前一亮投影著大臉小眼被焚燒的情景!一股燥熱爬遍周身,我一把拿住了那酒盅!鬼爹的頭這才沒有再向我偏過來,站了起來拿著那開了蓋的二鍋頭,往我這隻酒盅裏掉了慢慢一杯!
燭光閃閃,印亮灰暗的客廳,在酒盅裏被倒滿了酒以後,鬼爹佝僂著背沒有再動。
“三杯,你喝三杯!”
三杯?我的天,這麼大的酒盅我喝三杯,我…我。
“嗯?不喝嗎?哈…”說完話,他哈著氣,渾濁的酒氣混在空氣中,茶幾角邊兒的那蠟燭一跳一跳!
我知道我非喝不可了,喝就喝,喝點酒壯個膽,喝!
我拿起酒盅,閉著眼,抿著嘴。
“咕嘟咕嘟……嗨…”
喝完了,鬼爹又回倒上了。
“咕嘟咕嘟……嗨…
“咕嘟咕嘟……嗨…”
喝了三杯,一下這酒氣就來了勁,頭也有些暈乎乎的,眼前開始泛著花,嘴裏嗝著氣,覺得膽兒也大了,這鬼爹跟親爹似的!
“…嗝兒…嗝兒…咯…嗝兒…”
鬼爹又拿起自己的酒盅:“好!我也來,我也來,喝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