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笑天最是勇猛,衝得也是最快。他看到一個十分張狂的男人,站在那兒張牙舞爪,日不由分說的就揮起了拳頭。那小子狂妄得很,看到四個穿著警服的預備警察衝上來,一點也不畏懼,依然站在那兒十分囂張的威脅說:“小子,我勸你們一句話,不要多管閑事。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有些事,是你們這些小警察管不了的。如果一定要強出頭,也會是吃不了兜著走的下場。”
聽到對方如此狂妄,還沒有離開校門,尚處於一腔熱血的任笑天,怎麼肯退讓半步!酒意朦朧之中,他感覺到對麵那小子,就和當初陪初戀女人去考場擺酷,讓自己交出白卷的男人長相差不多。這一下,任笑天的眼前,頓時浮現出了那個小白臉笑得很得意的樣子。
他的心中更是惱火,什麼逍遙不逍遙、淡定不淡定的想法,全部都丟到了腦後。 惡從心頭起,怒向膽邊生,毫不猶豫地就揮舞起了拳頭。充滿嫉恨的任笑天,在和那個小白臉的衝突中,毫不客氣的多加了幾份力氣。一拳,又是一拳,打得對方哇哇直叫,偏巧,對方也是一個被酒色掏空身體的紈絝子弟,怎麼能是任笑天的對手?
這麼一打呀,倒是打得很快樂,也很有成果,一不小心就讓人家斷了兩根肋骨。這種見義勇為的事情,會得到校方的表揚嗎?世事難料,這麼一場本來是正義行為的打鬥,帶來的後果和教訓,卻是十分沉重的。原因確實是如那個小白臉所說的,有些人物不是這些小警察所能得罪得起的人。
第二天上午,任笑天的分配決定被人改了過來。由原來的留校工作,被領導改成了回家鄉分配。這件事情,頓時在全校造成了極大的反響。班上的同學在起哄,同年級的同學一起包圍了教導處。美女校花易芷寒和寧靜柳不服氣,一直鬧到了校長室,想要為心中偶像任笑天討要一個公道。
校領導避不見麵,說是外出公幹。教導處的主任也玩起了失蹤,怎麼也找不到一個人影。班級老師偷偷傳出來話說:“你們別再鬧了,鬧了也沒有用,隻能是讓校領導為難。告訴你們一句大實話,能夠分配工作,這還是校領導堅持的結果。不然的話,那就不僅僅是無法留校,甚至於連畢業文憑都將會拿不到,當然也就更談不上分配工作的事情了。”
聽了這樣的話,任笑天還能再說什麼。他在心中問著自己:“總說是正義無價,這不就是堅持正義的代價嗎?” 任笑天是在學校老師和同學的淚水中,登上回鄉的汽車。一直暗戀他的校花易芷寒和寧靜柳,追著汽車跑了好遠好遠。她們對著窗子大聲喊話說:“天哥,別灰心。要記著經常給我寫信,要經常回省城來看看老同學。”
喝了一頓酒,竟然換來了這樣一個結局,你說‘杯具’不‘杯具’?
任笑天原來的人生願望,隻是想和戀人一道,做一對無求無欲、逍遙度日的神仙伴侶。卻沒有想得到,自己的美夢會被輾得粉碎。戀人跑了,高考砸了,留校工作的畢業分配也給攪黃了。你說這樣的人和事,是不是很‘杯具’?不但是‘杯具’,而且是大大的‘杯具’。
有人說了這麼一句話:“這個任笑天,天生的就是一個悲劇性的人物。在他的身上,不管是多麼好的開局,到了最後都沒有一個好的結局。或者說,開局越好,結局也就越是難看。總是先到了高高的雲彩之上,然後再被拋到萬丈深淵之中去。”
一個‘杯具’,接著一個‘杯具’的人,被人稱之為‘杯具先生’,是不是也很自然呢?說什麼哩,這都是命呀。任笑天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學會了歎氣,學會了認命。
剛剛回到海濱市時,任笑天並沒有死心。總認為隻要自己好好幹,應該能擺脫纏繞著自己不放的黴運。在這種以工農兵為主體,初中畢業生就能橫行的部門和時代,象自己這種專業對口的科班生,那還不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嗎?再說,自己的要求並不高。什麼官呀、名呀,統統都不去奢望。農家出身的孩子,隻想能做一個逍遙警察,走一條逍遙自在的路。把自己的事做好,和同事的關係處好,然後再找一個有共同語言的女人過日子就行。
任笑天不是一個偷懶的人。他總是想憑著自己的努力,能夠為自己打出一方能夠安身立命的天地來。要求也不是很高,能分配到刑警這樣的崗位就行,也好讓自己學到的本領用於實處。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很快就讓他的夢想成了泡沫。警察局不但沒有把他當個寶,而是象垃圾一樣,將他直接就甩到了最低層的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