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個子的駕駛員,幹脆將腳一跺,直接就蹲到了地麵上嚎哭了起來。看到同夥怕成了這個樣子,白麵孔的中年人,臉上也變成了灰黑色,全身就象‘打擺子’一個樣,抖動個不停。
事情到了這個樣子,他倆不再指望蒙混過關。到了派出所,也就不再堅守自己的陣線,而是乖乖巧巧地說出了自己作案的全過程。
兩個人都是東山當地人,經常聯起手來騙騙鄉間的老人和婦女。得手的機會多了以後,他倆的心事也開始變得大了起來,想要做上一票大生意,讓自己好好享受一段時間。
這一次,他們瞄準了東山軸承廠送貨的卡車。事先,就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早早的等在了送貨員和駕駛員去燕京的途中。兩個沒有警惕性的傻蛋,在飯店裏偶然碰到兩個老鄉,並喝下老鄉精心準備好的飲料之後,也就決定了事情的結局。兩個傻蛋乖乖地躺倒在飯店的鋪上,卻不知道自己的卡車和貨物,全部都成了別人的囊中之物。
這兩個家夥也真是狡猾,知道這批貨物本來是送往燕京市,擔心警方會順著線路往北方進行尋找。他們就來了一個反方向逃竄,往黃海市這一邊闖了過來。反正黃海市也是出了名的國際大都市,這麼一車的貨物也容易找到買主。
可能是他們出門沒有燒香敬菩薩的緣故,該當要出事。昨天中午用藥放倒那兩個傻蛋之後,一路上就一直不很順當。車子不是這兒有問題,就是那兒出毛病。磨磨蹭蹭的一直拖到深夜,才將車子弄到了海濱市。兩個人本來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第二天早晨再趕路。屋漏偏逢陰雨天。剛進城不久,就看到了一輛警車迎麵開了過來。賊人膽小虛,高個子駕駛員一時心慌,猛的將方向盤一打,就將車子開進了死胡同。
這也就罷啦,在死胡同裏,輪胎還又戳上了路邊小孩子玩的鐵釘。換輪胎的時候,又被任笑天帶領的這群雜牌軍,來了一個連人帶車的一網打盡,你說倒黴不倒黴!好不容易碰上了季勝利這麼一個糊塗蟲,來了一個絕處逢生。他們倆剛一上車,就如同脫兔一般往家鄉方向奔馳。正如任笑天所推測的那樣,為的是擔心警方順著自己送貨方向追去。
回到派出所之後,任笑天笑了,笑得特別的燦爛。這是他從學校畢業分配之後,最為開心的一天。不僅僅是讓自己揚了名,還狠狠地揍了季勝利這個老東西一個耳光。隻是任笑天沒有注意得到,一雙冒著怒火的眼睛,正狠狠地盯在了自己的身上。
聽完罪犯作案的全過程,任笑天樂呀,樂得臉上全是花。自己這是撞了什麼大運呀,怎麼盡是碰好事呢?昨天幫大姐解決了‘農轉非’的事,晚上又得到向老爺子授的錦囊妙計,夜裏又捉到了這麼兩條‘大花魚’。看來這是我任某人的人品好呀,老天爺也幫我來捧場。
任笑天笑得這麼得瑟的時候,完全忘記了自己情場失意、高考失敗和工作遭人打壓的經曆。這也難怪呀,年輕人嘛,容易好了瘡疤忘了痛。
“任幹事,還是你的腦袋最靈光。”遭到季勝利嗆白過的保衛幹事老開,有意識地大聲在嚷嚷。大家都知道,老開這是在出某人的洋相。任笑天一聽,連忙一把拉著老開的手說:“老開,你先別誇我。我這兒有件事,正好想請你幫忙哩。”
“沒說的,隻要是你任幹事開口,我老開肯定是赴湯蹈火也不皺眉。”
“嗬嗬,沒有這麼嚴重,沒有這麼嚴重。”任笑天和老開兩個人的腦袋湊到了一處,咕嚕咕嚕的也不知在說些什麼。
看到任笑天那張燦爛的笑臉,韓啟國暗歎了一聲。多好的一個孩子呀,也不知是什麼人非要拿他過不去。這孩子倒以為‘農轉非’的事情已經定當,唉,世間哪有這麼簡單的事情哩。你能鬥得過季勝利,難道你還能鬥過他背後的人嗎?
案件有了成果,不但是警察在高興,那些保衛幹事也是眉開眼笑。資格最老的馮主任,說話更是口無遮攔。她一點也不顧忌季勝利的感覺,很直率地說:“我說季所長嗬,以後這案件上的事,你還是不要插手比較好。你看人家小天,多能幹的一個小夥子嗬。”
這話說得是直戳季勝利的心肺,偏偏還又無法發作得起來。除了馮主任的資格老以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自己確實出了大洋相。特別是自己剛才沒有給服裝廠的老開好臉色,現在落得人家躲在那兒在說自己的笑話了。其實,老開和任笑天躲在一旁說悄悄話,倒不是在議論季勝利,而是在說的其他私事。這就叫疑心生暗鬼,一個人有了心病之後,看到什麼現象,都會往自己身上去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