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投機半句多。放在薛局長心情好的時候,不要說隻是喊了一聲‘老局長’,就是喊上一聲‘老頭子’,也照樣不會生氣。但今天不行,就這麼一聲‘老局長’也照樣是犯了忌諱。要說錯,就是錯在戴斌先前對海濱工作的全盤否定上。
“盡管我很老,但我還是要管事。戴局長,你不會有什麼看法吧?”薛局長反譏了黃長春一句之後,又調過頭來抽了戴斌一個巴掌。這不是赤*裸裸的在打臉嗎?你一把手的局長想要管事,作為副手的戴斌,難道還能攔住不成?
“沒有,沒有,我沒有意見。薛局長,應該是請你老來做指示。”戴斌連忙站起身來,欠著身子在說話。這個時候的戴斌,心中有恨不敢訴,眼中有淚無處流。
不就是少說了一句話嗎?如果自己在發飆之前,和這個薛老頭子客氣一下,也就沒有這麼多的廢話可說嘍。世間什麼都有得賣,唯獨就是沒有後悔藥可賣。戴斌也隻能是陪著笑臉,聽人指責。
“你們在座的說一說,剛才戴局長的決定,在執行上有沒有什麼難度?我可把招呼打在前麵,一定要實事求是的說話。”薛局長說話的時候,目光在劉少兵和宋鳴達等人的臉上掃了一下。
聽到薛局長的問話,劉少兵當然知道其中的話音。他當然也知道,隻要是說了實話,必然會得罪人。到了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什麼得罪戴斌的事情,立即站起來報告說:“薛局長,從我們刑警的角度上來說,這樣的做法值得探討。”
“說,有什麼具體的原因?回答問題要幹脆利落,不要拖泥帶水。”薛局長一旦發起威來,還是當年那種不說廢話的風格。
劉少兵既然準備說實話,當然也不敢拖延時間,很幹脆的回答說:“報告局長,從我們刑偵的工作大局來考慮,這個錢小祥不能抓。他不但是協助我們警方抓獲‘白眉’的有功之臣,還是我們一個很有作用的得力線人。”
聽到劉少兵如此說話,戴斌也有點急了起來。如果說錢小祥不能抓,其他的人抓了,又能有什麼作用?照這麼說起來,自己布置的行動,就全部都要泡湯。他也趕忙站起來說:“劉局長,線人立了功,也不等於就是有了護身符。再說,總不可能那十二個人都是你的線人吧。嗬嗬,老劉,你的線人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質量,能告訴我嗎?”
戴斌這話問到了點子上。警方的好多單位,為了完成上級下達的指標,經常會編造花名冊來應付檢查。就拿這線人的數據來說,無論是人頭數,還是提供情報數和協助破案數,都有大大的水分可擠。
說起來是有很多的線人,絕對多數的人都隻是一個名字而已,並不發揮作用。就是運用線人破的案件,也是彈*性很大的數字。一起案件破案之後,可以說是技術破案,也可以說是線人破案,還可以說是老百姓見義勇為。總之是想怎麼說就怎麼說,純粹玩的就是一個數字遊戲。
聽到戴斌這輕蔑的一問,劉少兵也漲紅了臉龐。他把手中的香煙往地上一砸說:“戴局長,你可以不信任我個人,但你不能嘲笑我的部下。我的保險櫃中有一份統計表,可以證明這一切。”
“那你讓人拿來呀。嘴說無憑,文字為證。告訴你,就是看到文字,我也要去驗證的。”戴斌也算是豁了出去。此時如果不能把劉少兵給鎮住,一切都是空談。所以說,他不但要讓劉少兵拿證據,還為推翻證據的真實性提前打下了伏筆。
“對不起,記錄拿來之後,我也不會讓你看。”劉少兵終於發了怒。戴斌還懵裏懵懂的沒有覺察情況,脫口而出的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看!”
“因為你還不是一把手局長。要看,我也隻能送給薛局長看。”聽到這麼雷人的回答,場上的領導都為之一震。劉少兵如此回話,也就算是把戴斌給徹底的得罪嘞,沒有半點回旋餘地。這也怪不得劉少兵如此說話,實在是戴斌把人逼得太狠,讓劉少兵無路可退,這才進行了破釜沉舟般的反擊。
“你,你這是怎麼說話!”戴斌沒有想得到,會有人對自己如此無視。不但他想不到這樣的情景發生,就連專門來坐鎮大局的黃長春,臉上也是勃然變色。自己這個廳長在場,下麵的副局長都敢如此放肆。如果自己不在場,豈不是要翻天!
‘啪——’眾人隻聽到一聲震響,就見到黃長春已經拍案而起。